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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40部分

也許是覺著實在太廉價徐家了,海瑞的語氣不由尖刻起來,最後竟然寫道:‘昔人改父之政,七屋之金須臾而散,公以父改子無所不成。’

接到海瑞的這封回書,徐階笑了,可是笑容裡滿是肅殺之意,他雙手握緊了拳頭,左眉突突閃跳……這海蠻子實在太不明理!竟然如此軟土深掘,竟要自己再退二十萬畝!還什麼‘昔人改父之政,七屋之金須臾而散,公以父改子無所不成!’雖然沒有直接針對自己,不還是指自己的兒子佔奪太多,讓自己散盡家財,改子之貪退出來麼?

徐閣老終究沒有‘千金散盡還復來’的氣魄,更何況,他也不克不及再退了。

之前的退卻,是為了勝利的戰略性後撤,現在要是再退讓,非要讓天下人笑失落年夜牙了,徐閣老丟不起這個人!決定不再退縮了,他立即給海瑞去了一信,稱自己已將五年之內所置之地,不問原委盡數清退,不知還有哪些田產屬於‘佔奪’,只能請官府自己來查,若查實有據,定當清退?平素各式能忍的徐階,終於忍無可忍,再不退一步了。

徐階的強硬固然是有依據的,因為從年夜明律上並沒有限制私人田產擁有量,只是嚴禁‘欺隱田糧’……只有因隱瞞田數、低報收成影響朝廷的賦稅收入,才會成為衝擊的物件。並且年夜明律也容許田地買賣,只要‘稅契’完整的田產交易就會受到呵護。並且非論什麼原因,只要買賣五年以上,買賣雙方都不得追訴。

現在徐家已將五年之內建田全退,從法理上,已立於不敗之地,所以徐階有恃無恐!

另一面,他開始頻繁給自己的門生故吏寫信,要他們在適當的時候,一起給海瑞點顏色瞧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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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廂間,海瑞在給徐階回信的同時,就向松江府發出了退田令,要求所有被判退田的事主,必須在年前自行退出不法兼併的田地。官府將於隆慶四年正月十五之後,重新丈量掛號造冊,到時候若是哪家還未退出,將嚴懲不貸!一場重新分派土地的風暴已經形成,松江府的鄉宦年夜戶完全震動了,他們知道,這次真被刀架到脖子上了。

於是再也顧不上避嫌,紛繁來到徐閣老家,請他主持公道。徐階跟他們明,自己這次是被高拱盯上了,話不但不管用,還會起反作用,所以只能連結緘默,逆來順受罷了……為今若想自保,只能靠各位自救了。

徐階指望不上,鄉紳們總不克不及坐以待斃?只好透過各自的渠道,向朝中的關係反饋海瑞在家鄉的作為……諸如‘鼓動刁民告狀,致使坊間騷動、年夜戶杜門’,‘與其屈民,寧屈鄉官,執法不公’;‘非論‘奪佔’與否,以‘自行清退’為名脅迫鄉官退田’云云,列了許多罪狀送上去。

於是臨近年關的北京城,對海瑞在蘇松所作所為的非議聲漸起……其實之前就不竭有人攻擊海瑞,但都被內閣壓住罷了。但隨著向朝廷告狀的人越來越多,內閣也不克不及全都蓋著了。好在高拱還算仗義,在海瑞壓力年夜增的情況下,公開肯定了他的工作態度和取得的成績,只是對其工作體例提出了批評,認為他應該考慮的更周全些。

然而就在隆慶三年底,一道來自蘇松巡按戴鳳翔的彈劾,讓高拱也罩不住了……戴鳳翔在奏疏中,歷數了海瑞的種種罪狀,疏言:‘海瑞這個人,年夜家都他是清官是忠誠,我卻發現他沽名釣譽、年夜奸似忠,貪圖個人名利,禍亂綱紀,完全欠亨為官之道。任憑刁民肆意訟告鄉紳,無理剝奪他人合法財富,致使民間有‘種肥田不如告瘦狀’的風聞。’又言海瑞其他各項政策也多有短處,更有‘勾結倭寇’、‘攻陷城池’、‘劫庫斬關’,致使‘行李欠亨,煙火隔離’的罪行雲雲。此疏可謂無中生有、造謠汙衊者的必備聖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