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你的話,他就贏了。”楊博的回答很唯心:“但是你回來了,一切必然大不一樣。”
兩人陷入一段沉默,在快到午門時,沈默突然沒頭沒腦蹦出一句道:“天官和次輔?”
“成交。”楊博微微領,一張老臉上看不出半分喜憂。
這時候,張四維過來,接替了沈默,帶其離開後,才輕聲問道:“都談了什麼?”
“不搗亂的報酬。”楊博看到張四維的臉上滿是憂sè,拍拍他的手溫聲道:“這還不是你的舞臺收起那些無謂的擔憂,瞪大眼好好學著點吧看看一個頂尖的權謀高手,是如何翻雲覆雨不沾身的。
如果你能看懂了,學會了,那我也沒什麼好擔心的了。”
“是張四維點頭應下……心裡卻有些不服氣。這個溫潤如玉的男子,
其實有一副綿裡藏針的脾氣,他一直覺著,自己不比任何人差,也包括沈默。之所以有今日的差別不過是機遇和資歷不如人而已。
……,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卯時一到,皇城樓上響起悠揚的鐘聲,午門隨即緩緩洞開。
雄壯威武、衣甲鼻明的御林軍,手持長戈從門洞中走出來,在道路兩邊佇立。鴻臚寺官員開始整隊,當值御史手持黃冊名簿報了進去。
夠品級的官員等候宣進面聖,不夠品級的,只能等著在午門口磕頭。
不一會兒,便有太監站在午門城樓上扯著公鴨嗓子喊道:“有旨一召內閣、五府、六部眾皆至——”竟然讓在京所有官員,一個不拉全都到場。
一聽這旨意,在場官員不禁暗暗驚訝,但現在早朝儀式已經開始,誰敢交頭接耳,會被當值御史警告彈劾的。所以百官帶著滿腹的疑,魚貫穿過午門進入紫禁城中。
因為上朝的官員實在太多,所以只能在殿前寬闊的〖廣〗場上列班站定,公卿顯貴們自然站在最前列。左邊是輔高拱,他的身後跟著次輔沈默:右邊是幾位國公,二位閣臣、大九卿分列在他們身後高拱的位置距離皇帝的金臺御幄僅有咫尺之隔。此刻只見龍椅上空空如也,撐張金傘、團扇,以及護衛丹陛的錦衣力士也沒有出現,他便有些忐忑不安,對身邊的沈默道:“這兩天科道奏本的事,今天肯定要明盤。如果皇上和兩宮責問什麼由我來應對。我當然要以法理為依據,所說的話可能得罪皇家!但內閣有你,我就是被驅逐也沒事!”
沈默本不想來看這一幕但大計已定,自己也無法更改只能輕嘆一聲道:“元翁,您這是說到哪裡去了!是非曲直,人人心中都有一杆秤。你要在幼主登極之初,力圖總攝綱紀開創善治,這滿朝文武,除開少數幾個心術不正之徒,還有誰能不擁護?”
高拱聽了他的話,心情好了很多,剛要再跟沈默說兩句,忽聽得殿門前“啪、啪、啪”三聲清脆的鞭響,接著傳來一聲拖著長腔的傳旨聲:“聖旨到”
傳旨太監的嗓音是經過專門訓練的,這三個字竟能覆蓋全場,連最遠處的官員都能聽見。於是剎那之間,整個皇極殿前〖廣〗場上,千餘名文武官員嘩嘩譁一齊跪下。太陽恰好也在此時升起來,照耀在象徵皇權至高的皇極殿琉璃瓦上,反射出一片耀眼的光芒。跪著的眾位官員一時什麼也看不清,只聽得一陣“篤、篤、篤”的腳步聲,丹墀上出現一個身影。
眾人費勁地眯起眼,便看到是個身穿大紅團蟒撒曳,頭帶剛叉帽的高階宦官。很少人人得,這是司禮監的席秉筆趙成,但所有人都認得他手裡明黃sè的卷軸,那是大明天子的諭旨。
“皇上今兒個不早朝了,命奴婢前來傳旨。”趙成看一眼跪在地上的眾官員,面無表情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