甚至連官府都遷就於這種高效率。若旅客不是商人,即使他帶著奴僕,載運五、六口箱子以及許多其他物品,負責海關稅收的市舶司也不開啟檢查,更不課稅。他們的課稅物件只有一個,那就是進出口海關的大宗貨物。
秦雷看到每具龐大的吊車邊,都有一個穿著官服的市舶司官員。
吊車吊起貨物的同時,能夠透過錶盤顯示其重量,便完成了以往最費時的過磅程式。呂志告訴他,在棧〖房〗中還有一名官員,會根據商人所報的簿冊抽查貨物,如果屬實,便將一張稅單貼在貨包上,貨主可以在取貨後一月內,到設在碼頭外的市舶司完稅。沒有貨主會逃稅,不僅因為市舶司規定,逾期要覺滯納金,逃稅則除以十倍的罰金。還因為事關的商人存亡的信用記錄,任何商業上的不法行為,包括偷稅、漏稅,欺詐等十幾項,一經舉報查實,便會在當地的各大報紙上公示。甭管你之前多大的牌,只要有這麼一次,就徹底臭牌了。不僅票號不會再給你貸款別人也不會再跟你做生意,等待你的生意的,只有死路一條。
“這麼說,貨物到了棧房,貨主就可取走了?”秦雷對此興趣濃重道。
“只要手裡有提貨單,當然是可以的。”呂志答道:“不過很多時候,貨主來碼頭的目的,是為了給提貨單簽押,等完稅之後再把稅票貼上,提貨單就成了有價證券。
那些以倒賣為目的的貨主,或者急需用錢的,便可以將提貨單賣給買主,或者在證交所掛牌。貨物會被車馬行直接送到城裡的倉庫,往往好幾次轉手之後,才會被提貨。”
“上海的發達確實不是呂宋安南可比。”秦雷感嘆道。
“您這是大實話”呂志笑道:“全國也就這一個上海,別的地方一心想學,卻總是學不像。”又問道:“秦老爺,下面什麼打算?”
“準備先貨個房子住下有個落腳的地方再作打算。”
“您看這樣行麼?您先去客棧住下,然後請令公子和小的去找牙行看看房子。”呂志道。
“也好,不過還是讓化跟你去吧。“秦雷一指他那高大黑壯的保鏢道。
於是呂志帶一行人出了碼頭,只見六丈寬的石磚馬路,分出雙向的行車道,東靠黃浦江向西呈放射狀延伸,通往城市的各個角落。馬路邊上停著一溜黑棚馬車,秦雷他們一出來便有操著各種口音的車伕上前招攬生意。
呂志介紹說,這都是拉客人的車不僅在城內通行,甚至可以去蘇州。他叫了輛車,請秦氏父子上去,自己和兩個保鏢只把行李放上車,用吳語說了個地方,馬車便緩緩駛離了碼頭,在寬闊卻熙熙攘攘的街道上慢慢行駛起來,呂志等人步行也能跟得上。
秦雷也不急,開啟車窗,悠閒的望著窗外的街景。只見臨街的建築普遍有四五層高,且樣式五huā八門,單單牆面就異彩紛呈,有巴洛克式的清水紅磚牆:有紅磚白牆相間和印度式側向柱廊:有浮雕裝飾的牆面和天藍sè穹隆頂反倒是傳統的飛角重簷、粉牆黛瓦式建築不見了蹤跡。除了這些特sè鮮明的建築,路燈、招牌、幌子、商標、廣告等商業行頭也一應俱全,將街景裝點得如戲臺幕布一般呂志隔著車窗介紹道:“這條江南街,是上海城第一等的風水寶地。不僅市舶司衙門坐落於此,各大商行、票號也都在這裡設立總部。在此擁有一塊土地,不僅是財富的象徵,更是名譽的象徵。別看上海城時間不長,可這裡的建築大都經過重建,甚至有些樓重建過兩三次。”
“這是為牟”納楚好奇問道。
“華些大財團佔有一席之地後,肯定要大興土木,營建商號大樓。
這麼多的商號擠在一起,也就顧不上含蓄了,怎麼壓別人一頭才是正辦。起先大家清一水的飛角重簷紅牆碧瓦,都是一個樣,分不出誰和誰。後來,匯聯號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