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要固守著那一份傲骨,卻又不得不面對現實的窘迫,矛盾的心情造就了矛盾的人,便是她們姑娘,也只能在這一份矛盾的夾fèng中努力的生存而已。
伸手把沈嘉園輕輕的攬在懷中,沉香再度出聲安慰道:&ldo;姑娘您也別太傷心了,您已經做到最好了,夫人她們願意怎麼說就怎麼說吧,姑娘問心無愧便是了。&rdo;
沈嘉園輕輕吸了吸鼻子,從沉香懷中起來,她坐直了身子,瞪視了沉香,道:&ldo;沉香,你說的對,本姑娘問心無愧就好,又何必要懼於什麼流言蜚語,懼於什麼家法家規!&rdo;
她偏頭,望向桌子上大撐開的畫紙,道:&ldo;我的人生是我自個的,沉香,你看著我點,日後我絕對不會再因為母親對我說了重話就傷心難過了。&rdo;心已經趨近絕望,便是落淚又能如何?能解決了什麼嗎?能讓母親重新關懷於她嗎?
不能!
她又何必要去奢望這種根本不可能的東西呢?
那無異於鏡花水月一場罷了!
心裡想通了,沈嘉園也漸漸停止了抽噎。
只是,令沈嘉園沒有想到的是,原本她以為是鏡花水月美夢一場的關懷,竟是突如其來的就降臨在她的身上了。
這日,是臘月二十三,各家各戶小團圓的日子。
這一日,不管是經商的,做官的,還是做其他什麼活計的,不約而同的,大家都會回到家中,是為小團圓。
也就是這一天,書院的榜單發放到了各府手中。
彼時,老太君,沈從,龐氏以及三房姨太太都在老太君的福東院裡坐著。
門前的太陽暖融融的,老太君養著的鸚鵡耷拉著腦袋站在鳥架子上,時不時的抬頭叫喚一聲,重複著大家的話。
福東院裡一片陰沉沉的,各人的臉色都不太好。
老太君手裡緊緊攥著那上好的青花瓷玉盤,目光卻是陰沉沉的望著了一旁坐著的沈從:&ldo;你不是說出門做大生意去了嗎?怎麼,就一兩銀子也沒帶回來?&rdo;
沈從笑笑,依舊一副吊兒郎當的模樣,微微翹了二郎腿晃蕩著,伸手,把手中的菸袋在桌角輕磕了一下,他抬頭望向老太君,聲音不輕不重的道:&ldo;回母親的話,兒子不才,做生意賺那錢還不夠兒子花用的。&rdo;
頓了頓,見一旁的龐氏使勁的絞著帕子,臉色難看之極的模樣,他又道:&ldo;這家中不是有憐蓉在主持中饋嗎?怎麼,家裡過年的銀子不夠用了嗎?若是真不夠用的話,我出去湊湊去,估摸著應該能借到幾千兩的吧?&rdo;
沈從又吸了一口菸袋,卻反而被那煙味嗆得使勁咳嗽了一陣。他微微蹙了下眉頭,隨即把那菸袋放到了一旁,&ldo;這菸袋用的時間也長了,吸著都不利索了,我出門去再賣根新的來!&rdo;
老太君見他真站起身就往外走去,氣的使勁拄著柺杖敲擊了地面:&ldo;沈從,你給我站住!&rdo;
沈從笑眯眯的停下腳步:&ldo;母親您也莫要太生氣了,氣大傷身的,憐蓉,你也趕緊的勸勸母親。&rdo;
龐氏對他露出一抹比哭還難看的笑容來:&ldo;妾身也得能勸的住母親啊。這眼下過年還需要一大筆銀子開銷的,年後,嘉園,夢園的束脩也該交了的,這到處都是用銀子的地方,沒有銀子,妾身就是想勸都無從勸起啊。&rdo;
龐氏也覺得很為難。
她不想去借旁人的銀子,看人家的臉色,但卻也沒料到,這一次沈從回來,竟是連一兩的銀子都沒帶回來。她的嫁妝都已經用完了,原本準備給嘉園的嫁妝都用了一些,難不成,她還真要繼續用嘉園的東西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