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當年的二少爺，現在的新閣主……說話總歸是可信的……&rdo;

&ldo;那也說不準……&rdo;

樓上的人氣定神閒，對周圍的言語恍若未聞，向紀潛之做出邀請的動作。

&ldo;我看少俠武藝過人，不如交個朋友，進來一敘？&rdo;

紀潛之臉上神色沒有變化，卻放開了腳底踩著的人，打算上樓。

傅明看著熱鬧，這時想起正事來，咳嗽一聲。

&ldo;且慢。&rdo;

眾人目光唰地聚集到了他身上。傅明翻了幾頁帳簿，手指撥動算盤，嘴裡說道：&ldo;翠竹屏風一架，桌椅板凳若干，青瓷碗碟十副，還沒算樓上雅間……賠償約為五兩銀子，請問是哪位大俠付帳？&rdo;

早在傅明出聲的時候，紀潛之就認出了他。待聽完這段算帳言辭，已經不由勾起嘴角，露出不易察覺的微笑來。

&ldo;是我生事，自然由我來付。&rdo;

紀潛之走到傅明面前，從袖口掏出一錠銀子，放到傅明手裡，用力握了握。漆黑而深邃的雙眸，直直望著傅明，像是要把整個人裝進去一般。

&ldo;給店家添麻煩了，這十兩銀子算作賠禮。&rdo;

嗓音纏綿，如同私語。

說完，紀潛之轉身上樓，和夏川閣的人一起進了雅間。

傅明不慌不忙，收好銀子，繼續撥弄自己的算盤。他每天的活計，就是清點酒樓家當，及時跟打架的人要賠償。

這年頭，江湖不太平，酒樓也不容易。

隨時有爭鬥發生，隨時也會有預想不到的意外。

比如今天桌椅屏風被砸壞。

比如傅明再次見到了紀潛之。

只是他沒想到，更大的意外即將來臨。充滿惡意的陷阱已經張開血盆大口，等待著將這對師兄弟吞食入腹，嚼碎成渣。

第10章 十

當晚，傅明核對完帳目，回房睡下。

晚春的夜晚已經開始悶熱起來。他沒有關窗，也懶怠蓋被子，隨便往床上一躺。

窗戶紙薄，擋不住夜裡的光。月色滲入房間，被彎彎繞繞的窗欞格子切割得支離破碎，落在牆面地上，便化作無數光怪陸離的影像。

傅明盯著頭頂一小片光斑，習慣性地出神。不知過了多久，街上傳來打梆子的聲音，已是子時三更。他合了眼，大腦依舊清明，毫無睏倦之意。

窗戶邊上傳來輕微響動。像是衣料拂過木框。傅明沒有聲張，繼續在床上裝睡。雖然閉著眼睛，他仍能察覺到有人站在床邊，靜靜地望著自己。

一刻，兩刻，來人始終沒有其他動作。

傅明忍無可忍，一手作勾狀，突然襲向那人的咽喉。哪知對方速度更快，瞬間抓住了他的手腕。傅明起身，換手再打，對方順勢側身一躲，躺倒在床，笑嘻嘻地叫了聲師兄。

傅明早就料到是紀潛之，也不驚訝，直接問道：&ldo;你怎麼來洛青城？&rdo;

&ldo;教主差我出來辦事，順便查些家裡的事情。&rdo;紀潛之握著傅明的手腕，也不鬆手，神態自若地說著，&ldo;白天你也看見了，我家的名聲很不好。總歸就是父親偷了東西，殺了人，又自食惡果……說得好像親眼看見似的。&rdo;

傅明搖頭，淡淡說道：&ldo;吃飯喝酒的地方，很多話無需認真。&rdo;

日子過得無聊，大大小小的事情都會被當做談資。傳來傳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