握在紀潛之手心裡的，是一隻青藍色的鳥，尾翼頎長。

傅明掃了一眼，興趣缺缺地抬腳就走。紀潛之連忙跟上，神色不捨地放開手裡的鳥，任憑它撲稜著翅膀消失在樹林裡。

&ldo;師兄，今晚吃魚麼？&rdo;

紀潛之搶著拎魚，一邊觀察著傅明的臉色，問道：&ldo;鎮上今天怎麼樣？有事發生麼？&rdo;

傅明搖頭。一個偏遠小鎮，能有什麼事情發生。走江湖的，從不往這裡來，愛熱鬧的，也不向這裡湊。

&ldo;能來個武藝高強的人就好了，&rdo;紀潛之說著，聲音裡充滿了躍躍欲試，&ldo;書上的招式，我早就滾瓜爛熟，但不知自己究竟怎樣……&rdo;

他練了五年，卻沒有可以比試的物件。

早些時候，傅明還可以指點一二。後來他武功增進，傅明就不再管了。時至今日，他對自己的水平毫無概念。

&ldo;師兄覺得我現在如何？可以出山了嗎？&rdo;

&ldo;看你自己，想什麼時候走，就什麼時候走。&rdo;傅明答道，&ldo;出去了，我也管不到你，自己多加小心。&rdo;

紀潛之應了一聲，想了又想，說：&ldo;我覺得還得再練一練。&rdo;

還不到分別的時候。

兩人心裡都清楚，他們不會永遠在一起。雀鳥成熟了，就該離家。一大堆事情等著紀潛之去做，一整個江湖等著紀潛之去闖。

而傅明，沒有陪伴的理由。

還不到分別的時候‐‐再拖一段時間，等他們真正做好準備，迎接長遠的離別‐‐

然而誰也沒想到，就在這一年，紀潛之離開傅明，奔赴萬劫不復的深淵。

第8章 八

這年秋末，江湖動盪，亂事頻發。

不安的騷動，也波及到了常年無事的集安鎮。

樂陽山上的師兄弟，對此毫無察覺。吃吃睡睡，練武打獵。

某日，傅明又做了那個離奇的夢。

他在茅屋裡躺著睡午覺，身體卻漸漸不受控制。意識像一塊輕飄飄的雲團，穿過屋頂，浮上高空。樂陽山的竹林，碧藍如洗的蒼穹，都迅速褪色剝落。一切重歸為空白，無邊無際。

面前懸空浮現出一本書。破破爛爛，沒有封面。比師父留下的秘籍還要古舊一些。

傅明知道這是什麼。也知道如果翻開書頁，就能找見自己的名字。他所在的世界，其實就是這麼一本薄冊，所有人的宿命都早被決定。

可傅明並不想翻開這本書。

甚至有點兒想毀掉它的衝動。

耳邊又傳來了機械僵硬的聲音，斷斷續續，夾雜著奇怪的嘶鳴。

&ldo;修纂科……傅……本次古書修復……未完成……&rdo;

傅明聽不清楚，忍不住開口問道：&ldo;你在說什麼？&rdo;

話音響起，他才意識到自己可以出聲。

機械音沒有停頓，但比剛才稍微清晰了些，偶爾能夠辨別出完整的句子。

&ldo;您仍未完成本次古書修復工作，請繼續進行……您已在虛擬全息世界停留七年零五個月……&rdo;

&ldo;什麼是虛擬全息世界？&rdo;

&ldo;虛擬全息世界……是基於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