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白梟？&rdo;

這聲音彷彿一記長鞭，狠狠抽在白梟背上。她拔掉塞子，將瓶口湊近紀潛之的嘴唇。淡黃色的粉末傾倒出來，很快消融在唇齒間。

銅錢分量，銅錢分量……

身後突然伸來一隻白皙纖長的手，用力抓緊白梟的手指，將整瓶藥粉灌進紀潛之嘴裡。少年般清脆含笑的音聲，貼著她的耳際響起。

&ldo;你在磨蹭什麼？&rdo;

白梟下意識想要退開，但右手被教主牢牢捏攥著，骨節生疼。對方笑容燦爛，微彎的眼睛裡卻陰冷一片。

&ldo;難不成你在心軟？最無情、最無趣的白姑娘，養了十九年都捂不熱的硬石頭，居然對這種東西心軟？&rdo;

白梟垂下眼簾，淡淡解釋道：&ldo;屬下只是不喜歡教主取樂的方式。&rdo;

&ldo;這話你倒是常說。不過放心，我們的手段總歸用不到你身上。&rdo;

另一位教主悄無聲息地出現在左側，狀似親暱地挽住白梟的手臂。

&ldo;走吧，我們去無憂林看戲。&rdo;

無憂林位處魔教東南角，佔地百餘裡，一眼望去皆是深墨淺碧，連綿不絕。林間地勢險惡，又設陣法，外人進入極易迷路。

所以，這裡是個絕佳的囚籠，天然的放逐地。

有時教主懶怠處理抓來的武林人，就將他們扔進無憂林，不聞不問。至於林子裡會發生什麼，完全不在二人的考慮範圍之內。

當然，兩位教主也不清楚無憂林裡總共關押過多少人。也許幾百，也許上千，反正這會兒還有活口，足夠紀潛之用。

侍從在無憂林外頭擺好桌椅茶點，伺候教主坐下。五行老人也得了個位子，雖然距離挺遠，但他始終注視著孿生教主，目光灼熱且貪婪。

紀潛之被人拖進林裡，扔在個光線充足的土丘上，方便觀賞。自服用長夢散後，他一直沒有動靜，不知是藥效未發作，還是忍耐力太強。

時間有的是，教主決定等。

他們邊喝茶邊聊天，說到高興事兒，兩人笑作一團。白梟陪在桌前，偶爾倒茶侍奉。

土丘上的人始終倒伏著，如同一片藍黑色的樹影。

桌上的茶杯空了，點心只剩殘渣，教主還是沒瞧見熱鬧。日頭已經降下樹梢，暮色逐漸籠罩天空。

&ldo;好像也沒什麼意思。&rdo;

不知誰說了這麼句話。

兩位教主實在睏倦，坐上車輦回去休息。白梟收拾好桌上碗碟，又給五行老人倒了杯茶。對方沒有接，目光依舊追隨著遠去的車輦，恨不得立刻跟上去似的。

&ldo;教主已經回去了。&rdo;

白梟把茶倒掉，冷冷提醒道。

五行老人這才回過頭來，神情恍惚地笑了一笑。

&ldo;那兩個孩子是師父的心血之作。&rdo;他的聲音帶著一絲艷羨與懷念，&ldo;可惜無緣親近，只能隔遠了說句話。你我如若互換，該是多美的差事……&rdo;

白梟不理會這些渾話。五行老人裹緊身上衣袍，幽幽嘆了口氣。

&ldo;師父常年神出鬼沒，我從來不知道他在做什麼。直到有一天魔教教主帶人抓了他，我才知曉這樁事。&rdo;

&ldo;第一次見到這對兄弟，我就明白自己算是完了。什麼藥理，什麼醫術，都抵不過師父的成品……容顏永駐，長生不老，無需任何底蘊也能將天下武功化為己有。&rdo;五行老人抬眼看著白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