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桐心驚，連忙後退，一陣陰風已然襲面。林間黑影閃動，轉瞬之間來到紀桐面前，徑直扼住了他的脖頸。

借著明朗月色，紀桐看到此人面容，略有幾分眼熟。他張了張嘴，叫道：&ldo;石……&rdo;

&ldo;原來是紀大俠。&rdo;聶常海踱步而出，望著紀桐驚愕的臉，淡淡一笑。&ldo;大晚上的，紀大俠獨自出城作甚？&rdo;

&ldo;月色清雅，適合閒遊。&rdo;紀桐簡單回答，反問道：&ldo;聶掌門又在做什麼？&rdo;

&ldo;有個問題難以解決，因此與友人商議。不知紀大俠在此，卻是我唐突了。&rdo;聶常海眼神示意，石永蒼立即鬆手，解除對紀桐的禁錮。

&ldo;不妨事，我也擾了各位的興致。&rdo;紀桐清清嗓子，視線掃過三人，轉身欲走，又閉了閉眼，出聲叫道。

&ldo;聶掌門。&rdo;

&ldo;是。&rdo;

&ldo;你們可是謀害了夏川閣閣主？&rdo;

回答他的是一串低沉笑聲。背後殺意暴漲，在同時紀桐握緊腰間冰冷劍柄，轉身拔劍！

&ldo;‐‐紀桐的劍快，可是他的心亂。若是再冷靜些，也許他能逃出去。&rdo;韓元斷斷續續咳嗽著，眼神逐漸渙散。長時間的疼痛讓他精疲力竭，室內窒息的氣氛更是難以忍耐。

紀潛之坐在椅子裡，很久沒有動彈。他的眼睛很黑，沒有任何亮光，毫無情緒地看著韓元，又好像並沒有看向任何人。

&ldo;父親並不是無法逃走。&rdo;他說。&ldo;那個人向來如此，只會正面迎戰，不懂惜命和變通。&rdo;

韓元把這話咀嚼幾遍，好像聽懂了紀潛之的意思，又有幾分糊塗。他晃了晃沉重的腦袋，繼續說道。

&ldo;總之，紀桐最後被擊暈，人事不省。石永蒼這賊人打算殺人滅口，但聶常海想出了一石二鳥的好法子，把老閣主的死嫁禍給紀桐，並且讓紀桐無法辯解……&rdo;

&ldo;什麼法子？&rdo;

&ldo;讓紀桐殺盡家人，做出走火入魔的假象。然後他們再在老閣主身上偽造劍傷，誘使其他人發現練功房屍體，演一場指認兇手的戲。事情就是如此，石永蒼都告訴我了……&rdo;

&ldo;這不合理。&rdo;紀潛之笑，似乎聽到了什麼有趣的戲言。&ldo;父親如何會順從他們的意願殺人？你說的不對，要麼是在撒謊，要麼還有所隱瞞。&rdo;

伴隨著他的話音，守在韓元身側的人迅速揮刀，將韓元右臂全部砍下！

駭人慘叫響徹大廳。聞者莫不遍體生寒。

&ldo;當然可以！正常的紀桐不會殺人，可如果他發瘋了呢？&rdo;

韓元撲騰著身體，試圖按壓右臂切口不斷湧出的鮮血，但無能為力。恐懼和痛楚扭曲著他的臉，支配著他的喉嚨，逼迫著他嘶喊出聲，然後崩潰大哭。

&ldo;對了，當時還有一個人！在城郊商議密事，參與偷竊心法的，還有一個人！&rdo;

跪在旁邊的石永蒼聽到這裡，終於卸下力氣，露出個淺淡而嘲諷的笑容來。昏暗而充滿血腥味的廳堂裡，韓元的哭喊聲分外尖利，幾乎瀕臨絕望。

&ldo;‐‐是五行老人！&rdo;

第53章 皮囊（六）

時隔多年，紀潛之仍然記得那天晚上的月亮。

又大，又亮，明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