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假如紀潛之來了呢？

拋下魔教，放棄未來，義無反顧的來見自己‐‐

傅明睜眼，恰恰見到樹林間出現了紀潛之的身影。

長發披散，衣衫略顯凌亂，手裡沒拿任何兵器，但步伐走得又快又穩。

聶常海嘴唇發抖，說不出話來，右手抓了幾把，才將腰後的匕首抽出來，橫在傅明咽喉處。兩人貼得很近，隔著衣服，傅明都能感覺到聶常海的心跳聲。

紀潛之像是沒瞧見匕首，走到距離傅明一步之遙的地方，才停下來。

&ldo;來了？&rdo;

傅明問。

&ldo;來了。&rdo;

紀潛之如此回答。他淡淡掃視傅明全身，目光落在染滿淡紅的衣衫上，問：&ldo;你受傷了？&rdo;

傅明想搖頭，無奈被刀鋒抵著，只好答道：&ldo;沒有，這是別人的血。&rdo;

聶常海發出一陣怪笑，瞪視著紀潛之：&ldo;可惜你沒瞧見昨夜的好戲。紫清觀的人要抓你，卻被這小子堵住，二十來人殺了個乾乾淨淨！&rdo;

紀潛之恍若未聞，點點頭，道：&ldo;沒受傷就好。昨夜醉得厲害，白梟明華擅作主張，先行回教。派來護送你的人早有二心，藉機違令叛逃，今早已經處置了。&rdo;

難怪傅明沒等到魔教的人。

&ldo;早晨接到師兄出事的訊息時，教裡有些亂，所以費了點兒功夫。&rdo;紀潛之解釋道，&ldo;讓你久等了。&rdo;

傅明看看天色，太陽明晃晃掛在頭頂，顯然才到正午時分。按照聶常海所述，紀潛之不可能這麼快。

&ldo;你怎麼找到我的？&rdo;

&ldo;相思愁。&rdo;

紀潛之道出一物，傅明恍然，笑道：&ldo;難怪我身體這麼痛。你什麼時候下的藥？&rdo;

&ldo;幾個月前，你偷跑出來給聶夏二人送信，被我阻攔之後……&rdo;

在前往洛青城的馬車裡，紀潛之給傅明餵了&ldo;相思愁&rdo;，並戴上銀色鐐銬。如此一來，就算傅明再想跑，也無計可施。

兩人一言一語，對話語氣稀鬆平常。站在旁邊的聶常海卻覺得自己遇上了不可理喻的瘋子，還是成對的。他再也忍不住，將匕首往傅明脖子裡又送了送，咬牙道：&ldo;來早也沒用！武林盟主早就帶人上路，這會兒恐怕已經到了魔教！紀淮，你終將一無所有……&rdo;

話沒說完，寒意突然襲面。聶常海眼前一花，不知怎地，手腕就被紀潛之抓住，徹底折斷。匕首掉地的同時，他的頭顱被一股極大的力量推著，徑直撞到樹幹上。紅紅白白的腦漿噴濺出來，有些黏在了傅明肩頸處。

紀潛之收手，用地上的匕首替傅明解了繩索，又仔仔細細將落到對方身上的血汙物擦拭乾淨。

傅明眨了眨眼睛，有點兒不能確信當前狀況。他從未見過紀潛之以如此暴戾簡單的手段殺人，更何況對手是昔日呼風喚雨的聶常海。

&ldo;解決了？&rdo;

&ldo;嗯。&rdo;

紀潛之最後看了一眼聶常海的屍首，向傅明解釋：&ldo;他把身份看得太重，丟了身份以後，就垮成了廢物。況且，半天沒見到你，我不免心急。&rdo;

說著，他牽起傅明的手。&ldo;走吧，我們回家。&rdo;

紀潛之手心乾燥而微溫。傅明用力回握著，從喉嚨裡發出模糊低沉的應答聲。

他們踩著枯葉與嫩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