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潛之和傅明都被分派到了挺靠前的位置，因此二人早早分開，上臺比武。夜裡的交歡並沒有帶給傅明太多影響，最起碼錶面看上去是如此。紀潛之在等候對手登臺的空閒裡，偶爾看向隔壁擂臺，傅明都是一副雲淡風輕的模樣，渾身上下找不出任何破綻。

真是個演技嫻熟的騙子。

紀潛之的視線移到傅明纏著布條的脖頸，不禁彎了彎嘴角。在黑紗帷帽的遮擋下，沒人能看到他此刻的表情。

&ldo;下一位，溪黃谷，閆家成‐‐&rdo;

站在臺下的北霄派弟子瞅了一眼名冊，懶懶喊道。

&ldo;閆家成，閆家成是否在場？&rdo;

沒人吱聲。

紀潛之獨自站在擂臺上，聽見報名號的人又喊了一遍，遠處才傳來慌裡慌張的應答。

&ldo;來了，來了……&rdo;

一個模樣潦倒的青年抱著書篋跑來，被堵在圍觀人群外頭，左擠右擠死活進不來，乾脆運起輕功，快速踩過眾人肩膀，穩噹噹落在擂臺。

&ldo;實在對不住，剛才有個病患硬是拉著我要以身相許，耽擱了一會兒。&rdo;他放下書篋，心有餘悸地摸摸胸口。&ldo;雖說情意無錯，但我還是喜歡長得好看的……比如你身邊那個。&rdo;

紀潛之盯著他，緩緩問道：&ldo;閆家成，溪黃谷？&rdo;

&ldo;正是。&rdo;

青年點頭，神情自若。

&ldo;我卻不知你什麼時候改了名兒。&rdo;紀潛之語氣冷淡，&ldo;鬼手程不去治病救人偷東西，來比武作甚？&rdo;

&ldo;話不能這麼說。&rdo;

程家晏笑得像只算計的狐狸。&ldo;武林大會四年一遇，不親身感受多可惜。況且我又沒撒謊，溪黃谷是我家住處，閆家成和程家晏念起來也差不多。&rdo;

什麼鬼道理。

&ldo;倒是你，何時迷途知返重歸正道了？傅明傅遠……還真是好名字。路賢弟知道這名兒的來由麼？&rdo;

紀潛之沉默，不打算回答。程家晏見狀嘖嘖嘆息，唸了幾句良人痴心錯付，誠心實意為傅明惋惜。

他不知道傅明的身份，更不可能相信借屍還魂的說法，紀潛之懶怠解釋，提起劍來就要開打。

&ldo;且慢！&rdo;

程家晏做了個制止的動作，彎腰在書篋裡胡亂翻找著，嘴裡言語不停：&ldo;年輕人就是性子急，做事總得講究先後，慢慢來……&rdo;

說著，他直起身來，指間多了把銀色彎刀，看起來只有巴掌大小，形制精巧。

&ldo;這一把，是當初救你用的刀具。怎樣，有沒有睹物思懷之感？&rdo;

紀潛之深切認識到，面前的人大概有病。

&ldo;你該不會想用它對付我？&rdo;

&ldo;不喜歡？&rdo;程家晏雙手展開，竟然露出四五把樣式不同的細長刀刃。&ldo;沒關係，我這裡各種口味都有。可剝皮，可切骨，取人肺腑不傷性命。&rdo;

他衝著紀潛之笑，狹長眼眸裡儘是冷意。

&ldo;若是不想生不如死，就回答我一個問題。你來武林大會究竟意欲何為？&rdo;

紀潛之揮動劍身，招式快疾如風，瞬間劃向程家晏手腕。只聽兵刃相接，一陣刺耳劃拉聲，程家晏竟然架住了他的攻擊，鬼魅般貼近耳際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