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約是他太過溫和，百里屠蘇垂了垂眸，濃密的睫毛擋住他的視線，

他說：“歐陽學長好。”

【4】

歐陽少恭覺得自己的命格不論何時都不會是平凡的，

譬如他記得前世的記憶，

不，不能說是前世，最多隻能說他看得到平行世界發生的故事，

因為故事的結局他和他一起走向了散魂，

以再無可能重來而換取這長久相守，

所以，只能說，他靜靜的觀摩著另一個時空的自己，和命運中自己的另一半鬥得兩敗俱傷，

但他還是輸了，因為在很早的時候，算計人的人，就已經把自己算了進去。

一個已經動了心的人，又怎麼可能勝得了讓他動心的那個人。

【5】

讓百里屠蘇轉變稱呼是個很費勁的工程，

少年的性子就如記憶裡的那樣讓人無奈，

歐陽少恭恍惚間想起，似乎直到故事的最後，

他們仍是用那樣生疏的“歐陽先生”和“百里少俠”稱呼著彼此，

除了最後的最後，他帶著那些晦暗心情喚得那聲“屠蘇……”

他看他的目光裡滿是悲愴，明明近在咫尺，卻再也沒有觸碰的可能。

早在真相在被揭露的那一刻，他就已經失去了再和他並肩的資格。

那種，蒼白的無力。

近乎瘋狂的執著與不捨。

你不懂。從來都不懂。

【6】

“屠蘇。”歐陽少恭靜靜的看著手心裡走著剔透色澤的紅酒。

酒對於他的確是個好東西，當初他與千殤時常飲酒做樂，

暗紅色的酒液像是某種溫熱的液體，帶著致命的誘惑，在高腳酒杯裡緩緩蕩著波紋，

就像閃著光的罪惡水晶，

歐陽少恭如是想，然後緩緩飲盡了裡面最後的紅酒。

酒杯傾倒在一旁，葡萄的甘美髮酵成濃烈的醉意，

他眼神依舊是黝黑的看不清楚情緒，

他唯有輕念那個令他愛恨交織的名字。

對於你，我究竟是該愛還是該恨？

恨……恨你，擁有了我沒能擁有的，還是恨不論在感情還是實力，都輸得一敗塗地呢。

【7】

不記得是什麼時候掏出了手機，幾乎下意識的就撥通了那串熟悉的數字，

少年沒讓他久等，歐陽少恭在聽到他清冷的聲線的時候無聲的笑起來，

他們互相聆聽了彼此的呼吸聲很久，少年居然也耐心的沒有掛電話。

少恭微微抬了抬頭，泛紅的眼眶裡閃動著盈盈笑意。

“屠蘇，來接我回家吧……”

電話裡少年人的話語儘管模糊對他而言卻還是那麼清晰，他隱隱約約聽見似乎有人嘆了口氣，

帶著些許無奈，

嘖，怎麼能輕易嘆氣呢，嘆氣會減少福報的呀笨蛋。

“好好待在那兒，我很快就過去。”

歐陽少恭聽到這句話，一向像只誘人的貓咪的樣子居然消失了大半，

異常乖巧的點點頭，意識到對方看不見後，才軟軟糯糯的“嗯”了一聲。

聽的那頭百里屠蘇驟然間有些心跳加快。

“那你快點……”

【8】

百里屠蘇接到電話的時候其實正在上課。

本著閒著也是閒著不如多找點事做做的原則，他幾乎把自己所有的日程都排的滿滿的，

然後，在教授滔滔不絕講得聲情並茂的時候他的手機突兀的響起，

他道了歉到了走廊，手機的來電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