鍾夫人坐到了沙發上,雙手輕柔地擱在腹前,望著許樂微笑說道:“但這是面子的問題,既然你能從傾城裡平安出來,自然說明莫愁後山在老爺子面前做了讓步。你有李老爺子的面子,你和他的安全便不會有大問題,更何況夫人也不會做這等手腳,畢竟以她的身份地位、謀略手段,再要對付你未免顯得不夠大氣,不夠體面。”
許樂不明白既然邰夫人暫時不會對付自己,為什麼西林方面如此警惕,甚至玩了一招虎穴接頭的小把戲。
“但這件事情我們西林插了手,即便邰夫人什麼都不做,只是冷眼旁觀,可若是讓她拿著證據……知道西林壞了她的安排,就等若我家那位和我欠了她一個交待,一份人情。”
“我們西林人不想欠她這份人情。”鍾夫人微微一笑,笑容顯得有些無奈,說道:“七大家之間的人情太大,不能輕易欠的。”
對於西林鐘家來說,每年初春時的議會預算稽核是最麻煩的事情,飽經戰火的西林大區,需要聯邦管理委員會稽核援助預算和能量配額。社會上一般的人情或交待,西林老虎和他的妻子從來不會在意,但那位隱情于山水湖色之間的邰夫人,長袖輕舞便能影響議會里很多人,對於鍾家來說,這種人情未免太大,太頭痛。
許樂聽明白了這句話,不禁陷入了沉默。自己只不過打了一個電話,應該說是素不相識、毫無交情的西林鐘家便幫了自己這麼大的忙,惹出了這麼大的麻煩,自己身處其間,即便想要補償,似乎也做不到什麼。
“我欠您和鍾司令一個天大的人情。”他有些不習慣地用這種聯邦權貴的口吻輕聲說道。只是就像過往的歲月裡那般,只要他說出口的事情便一定會認,這便是所謂一諾千金。
鍾夫人不止一次研究過許樂的檔案,知道這個年輕人的真實性情,明白這句話看似尋常,實際上還是有些分量,不由笑著說道:“我看這人情大概也沒有什麼還的機會。”
許樂臉頰微熱,知道鍾夫人並不是在嘲諷自己,而是在說一個事實。聯邦千世七大家裡唯一握有兵權的家族,在首都星圈或許還有所顧忌,但在西林大區卻像是土皇帝或割據的軍閥,這樣的家族遇著怎樣的麻煩,似乎都不需要自己幫助解決,如果對方真遇到了解決不了的麻煩,自己更是沒有任何能力幫助什麼。
“我很感謝您願意幫助我,雖然我不是很明白具體的原因。”他誠懇地望著鍾夫人說道。
鍾夫人平靜地看著他,沉默片刻後回答道:“不是所有的幫助都隱藏著什麼目的,雖然我很看好你在軍隊裡的將來,但你去刺殺麥德林之前,並沒有這種將來,更沒有投資的必要,所以,這並不是一椿投資。”
許樂安靜地聽著。
鍾夫人微笑著輕嘆一口氣,親切暖和的容顏淡濙發光,悠悠說道:“有很多人敬畏你身後那位老爺子,雖然包括我在內,現在還沒有人知道你和那位老爺子的真正關係,但更多的人卻是畏懼你的手段,我想鐵算利家那位小老頭,肯定不敢單獨面對你,因為……你表現出來的心志太過危險。”
許樂自嘲地想道,自己又不是一個冷血的殺手。
“不過也有很多人喜歡你,比如總統閣下。”鍾夫人微笑說道:“包括我家那頭老虎在內。所以你不要有什麼心理壓力。”
許樂想到曾經聽說的那些事情,帕布林總統決定特赦自己時,曾經遭遇過無數阻力,而西林的那位一向與帕布林總統不怎麼對路的鐘司令,卻難得地站在了總統一邊,旗幟鮮明地支援特赦。一念及此,他對西林鐘家的感激之情愈發濃郁,也不知該說什麼,認真地鞠躬致謝。
“我和煙花現在住在棲霞州,馬上是除秋節的假期,如果你有空,歡迎你去做客。”鍾夫人微笑說道。
許樂微微一怔,腦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