勉強殘留幾分冷靜的管家,顫聲回稟道:“聽說一個月前,桑枯鎮上公學來了兩個奇怪的人,其中有一個就是染著淺栗色頭髮的小姑娘。”
“桑枯鎮不是早就破敗了?那個公學已經沒有人……你是說那兩個異鄉人,就是殺死我可愛兒子的兇手?”
巴依老爺看著被緩緩放下來的兒子屍首,眼角不停抽搐,咬著牙寒聲說道:“那你還等什麼?馬上派人去把那兩個人給我抓回來!我要活的!”
管家小心翼翼說道:“因為公學的關係,那兩個異鄉人和桑枯鎮的那些小地主發生了一些衝突,結果他們卻沒有被趕走。”
“你究竟想說什麼!”巴依老爺霍然轉身,衝著他憤怒地吼叫。
“那兩個異鄉人雖然刻意掩飾,但還是被有些人聽出了他們的貴族腔,尤其是鎮上那個理髮的婦女曾經不小心說漏了嘴,那個小姑娘的淺栗色頭髮是染的,染的並不好,本質應該是……黑色。”
聽到黑色兩個字,巴依老爺身體驟然一冷,擰著花白的眉尖,惡狠狠看著忠心而能幹的管家,說道:“繼續說。”
“既然是黑髮染成的淺栗色,那麼褐色的眼瞳也可能是戴了偽裝瞳片,本身也極有可能是黑色。”
管家能夠感受到老爺此時心中的憤怒悲傷以及聽到自己彙報後的惘然冰冷,所以說話的語氣愈發小心,身體佝的快要跪了下來。
“皇族?”巴依老爺眼眸裡閃過一絲夾著慌亂的惱意,沉聲吼道:“高貴的皇族怎麼可能呆在桑枯鎮那種鬼地方!”
“天京星皇族叛亂已經過了很久。”管家小心地看著老爺的下領,低聲說道:“我懷疑那兩個異鄉人可能屬於叛亂中失敗的那一方。”
巴依老爺明白了管家的意思。如果那兩個在桑枯鎮公學停留了一個月的異鄉人真是皇族,那麼即便他們是那場叛亂的餘孽,也依然是自己只能仰望無法接近的大人物。
如果真是他們殺了自己的兒子,自己只能硬生生嚥下這口苦水,甚至還不能讓這座莊園裡的賤民替兒子陪葬,因為那些性情古怪的黑髮皇族,也許會認為這是某種挑釁!
“可那是我的兒子!”
巴依老爺無力地捂著額頭,看著被移到腳下的那具蒼白冰冷的身軀,看著他雙腿間那個恐怖的血洞,憤怒痛苦地嚎叫道:“我最疼愛的兒子,他最喜歡寫詩雕塑!就算是皇族,怎麼能夠忍心傷害這樣一個纖細敏感的可愛生命!”
聽到這句話,管家的臉部不受控制的抽搐了下,好在沒有讓老爺看見,低頭謙卑建議道:“老爺,如果那兩個異鄉人真是上次叛亂的皇族餘孽,我們不能去對付他們,但有人肯定很願意消滅他們,至於這片莊園附近的賤民,只要那兩個異鄉人死掉,您的怒火隨時可以將他們燒成灰燼,讓少爺在地下安息。”
“明白了。”
巴依老爺右手微顫,看著腳下那具悽慘的屍體,神經質般尖笑起來,大聲說道:“情報署!馬上通知情報署!”
……
黃石礬腳下的桑海是離阪星最偏僻落後的地區,而桑枯鎮則是這片區域中最偏僻落後的聚居點,賤民奴隸在桑場裡的辛苦勞作,只能足夠奉養一位像巴依老爺這樣有爵位的大人物,隨著經濟衰敗而無限蕭條的桑枯鎮周邊,更是隻有幾個連直升機都買不起的土地主。
越落後的地方壓迫越嚴重,下層民眾的生活越艱辛,無論聯邦還是帝國,無論東林還是離阪,人類社會總是逃不出這個規律,桑枯鎮周邊同樣如此,那幾個擁有少量私兵隊伍的土地主,用手中的皮鞭和帝國的法律嚴苛壓榨著自己的僱工和奴隸,毫不客氣地把絲綢業衰敗的後果轉嫁到那些可憐人的身上。
初春的某一天,兩個明顯來自異鄉的人走進了桑枯鎮公學,因為沒有教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