禿瓢頭上本來就有傷,又被面具酋長砸了—塊大石頭在腦袋上,沒有當場斃命已經是前世修來的造化,此刻見他生還,我心中的石頭也落下了大半,現在只等他醒過來,我們一路上所遇到的謎題自當迎刃而解。
今天折騰了一整天,又是屍繭又是祭祀,我們幾個人身心俱疲,胖子自面具酋長揪到帳蓬裡準備好好地教訓他一頓,以解心頭只恨。
“你看,這是我找到的藤條,一會兒咱們幾個輪流給他一頓鞭子,讓他知道勞動人民的厲害。”胖子作勢要抽他,酋長嚇得連連後退退。我奪下藤條說:“你們剛才對人家又打又罵的,有什麼怨氣也應該消了不少。跟一幫野蠻人計較長短,算什麼英雄好漢。何況我們還不知道他們口中的‘尤拉崩’到底是什麼,和摸金符又有什麼關係。一切還是等弄明白了之後再作定奪。”
酋長雖然聽不懂中文,但是從我們的神情舉止裡還是看出了端倪,知道是我使他免受了皮肉之苦,於是心懷感激地朝我拜了一下,我很受不了這種又跪又叩的不平等待遇,就把酋長扶了起來,對他比劃說能不能將三眼面具和金斧交給我看一看,研究完之後自然會還給他。
酋長猶豫了一下,默默地把眼睛轉向了別處,不願意把東西交出,看來面具和金斧對他們的部落來說至關重要,可能是某種權利的憑證。胖子“啪”地一下,甩了他一鞭子:“你這個老財迷,四道臨頭還敢消極抵抗,快把東西給老子交出來,要不然……”
酋長十分害怕胖子動怒,從腰間掏出面具和金斧,往地上一丟,轉身退出了帳蓬。我笑道:“果然是惡人自有惡人磨,對他客氣倒當成了福氣,非要動粗才知道怕。”
胖子撿起金斧,晃了晃手中的藤條:“這就叫槍桿子裡面出政權,靠實力說話。”
秦四眼也跟著笑道:“人家怕的可不是你的鞭子或者槍,如果沒有脖子上那枚摸金符,我們幾個不早就叫人給煮了。哎,掌櫃的,你們以前做的到底是什麼營生,怎麼也不知會我一聲。”
我說:“都是年輕時候的事了,好漢不提當年勇,摸金倒鬥,是腦袋拴在褲腰帶上的活。看起來威風,說穿了還不就是穿山的老鼠、刨地的野貓,有什麼好提的。你還是過來看看這個面具,我總覺得眼熟,可就是想不起來在哪兒見過。”
秦四眼拿起面具,湊到煤油燈下仔細觀察起來,他在一源齋當律師,跟在桑老爺子後頭也有小半輩子的時間,耳濡目染下習得的東西自不在少數,是一個洋學,對外國的歷史、民間文化也有頗深的見解,論學識實在不是我們這幾個莽夫能比的。
“掌櫃的,這東西你我都見過,你忘記了嗎?就在華盛頓警局。”四眼拎起黃金三眼面具送到我手,“就因為這玩意兒,你和胖兄還險些吃了冤枉官司。想起來沒有?”
“我肏,難怪這東西看著眼熟,老胡,這是失竊的印加公主面具!”胖子從我手中捧過面具,喜道,“捉賊捉贓,這些可叫我們逮住了。嘿嘿,這群驢日的野人看老子今天怎麼收拾他們。”
他倆這麼一說,我才真正地想起了面具的來歷,可不正是我們費勁千辛萬苦要尋回來的失物嘛!Shirley楊一路尾隨盜取面具的兇手深入雨林,為的就是緝拿殺害歐文博士的真兇,奪回博物館的蔵品,此刻失竊的三眼黃金面具就在我們手中,那麼Shirley楊現在身處何方,是不是也同我們一樣身陷克瑞莫人的營地?
胖子端倪了半天說,“我怎麼瞧不出這面具有什麼特別的地方,竹竿子的人到底為什麼要偷它?”
我說:“雖然不知道在印加人的文化體系裡,面具扮演著什麼角色。不過在國人的概念裡,面具是人內心的象徵,是用做偽裝的武器。面具文化又被稱做儺文化,咱們常聽說的儺戲、儺祭就是一種帶著面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