咱們在前面跑,他們在後面追,可咱們東西帶的太多了,不得已扔了一部分帶著不方便的,可老人孩子也多,怎麼的都甩不掉他們,周護院帶著四十個演武堂的學子們就沒有哪一日是能夠好好休整的,長時間疲勞作戰,傷亡越來越多。
眼看著咱們這些人一個都活不了,村長就來找我商量,將村中四十歲以上的人全部留在原地,發放他們一些武器,由他們斷後,我們抓緊時間跑路,除了糧食、銀錢和幾件衣裳,其他什麼都不要帶,往前跑就行。
雖然我不願意,卻不得不同意,一邊是老弱病殘,一邊是青壯孩童,不管怎麼算,留下一批動不了的老傢伙都比所有人都折在那裡要好太多了,沒辦法,最終我還是隻能同意。
結果留下的人有些多,村裡四十歲以上不論男女還是雙兒的人一共有一百七十多人,人數有些多,村長便將四十歲到五十歲的人留給我們,自己帶著五十歲以上的人留在路上給我們斷後,咱們手裡的武器不多,就把鋤頭、砍刀甚至是菜刀全部留給他們了。
周護院原本想留一部分人下來幫他們一起斷後,被村長給拒絕了,他們那些人都是抱著必死的心留下的,不願意讓周護院的人留在那裡一起死,說是與其陪著他們這些老東西一起上黃泉路,還不如多些人保護村裡剩下的人,只要子孫能夠活著,他們這把老骨頭就是被人燒成灰也沒什麼遺憾了。
良兒,若松、若杉,我只有一個要求,在我死之前,希望能夠找到這些人的屍骨,帶回來,埋在他們家人旁邊,他們為我們付出了性命,咱們就必須要給他們收屍。&rdo;李齊說完,定定的看著李若松。
李若松站起身,說道:&ldo;祖父放心,孫兒一定會將他們帶回來。&rdo;
李齊點點頭,想要端起茶杯,卻發現自己的手抖得拿不住杯子,他自嘲的笑了笑,說道:&ldo;老了,連口水都喝不進嘴了。&rdo;
雖然李齊是笑著的,李黃氏卻知道,她這個大半輩子沒掉過眼淚的老伴,聽到女兒離世的訊息也不過是沉沉嘆息的老伴兒,心裡在哭。
李黃氏走到李齊身邊,握著李齊的手,沒有任何的言語,卻讓李齊的情緒慢慢穩定了下來,逝者已逝,生者必須堅強的活下去,才不枉費逝者的犧牲。
議事堂中或坐或站的所有人表情都很嚴肅,對於李齊口中的那些人,沒有一個人是不敬佩的,他們甚至在想,作為一名士兵,如果是他們遇到這種情況,會不會毫不猶豫的說你們先走,我們留下幫你們斷後,他們能不能義無反顧的將生的希望留給別人,把死的可能交給自己。
成棟沉默了一會兒,突然說道:&ldo;明日,晚上五點,所有人在練武場集合,不論男女老幼全部都要來,這件事不能只我們幾個人知曉,他們是我們的英雄,是我們需要銘記在心的人。&rdo;
沒人反對成棟這個安排,就像兩個月前成棟提出修建烈士豐碑一樣,幾乎是所有人都同意修建烈士豐碑,所有在戰鬥中犧牲的戰士、為工作付出性命的平民,其生卒年月都會鐫刻在豐碑上,其生平也會單獨記載,這是一種榮耀,一種可以澤被後人的榮譽。
而在場的九位連長都在心中立下一個誓言,只要他們活著,就一定要把那一百多人的屍骨帶回來,交給他們的親人,讓他們能夠魂歸家園,生不能歸家,死後總要能夠來到家人身邊,孤魂野鬼不是這些英雄應有的歸宿。
只是所有人都沒料到,還沒等他們安排人手去為這些人收屍,一個多月後,一批叛軍帶著一百多人的首級來到了精海衛的衛府城門外,以這一百多人的首級為要挾,要求李若松開啟城門,由他們的首領接管精海衛,同時要求所有人都加入叛軍,高舉反旗,攻打寧海府。
後來的事情誰都無法預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