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到掌燈時分,嶽昭淵才從書房中出來,此時的神色已然恢復常態,嶽夫人緊提著的一顆心登時放了下來,小心的問道:“老爺,今日會審的結果?”
嶽老爺笑道:“夫人放心。今日會審蘇家二兄弟當場翻供,要求聖裁,大內李公公也在跟前兒,會審結束便去回稟皇上,想來這案子也快結了,蘇家二位兄弟應該能無罪釋放。”
嶽夫人一聽,歡喜得從椅子站了起來,口中唸了幾遍的佛,這才朝著嶽老爺道:“老爺回來時臉色不豫,我還以為蘇家這二位被定罪了呢。”
嶽老爺聽了這話,臉色微微一變,隨即恢復常態,問道:“文兒離家幾日了?”
嶽夫人略有埋怨道:“正月初四一大早便離了家,這都整整六日了,也不知道朱老丞相派他什麼緊急的差。”頓了頓又嘆道:“文兒這個年過得,真真是沒一天消停的時候。但願他能趕在正月十五前回來,一家子人好好吃頓團圓飯。”
嶽老爺這才想起大年二十九自家兒子急匆匆的出門兒說是要去看望一個朋友,想來,那也不是看什麼朋友,定是有什麼緊要的事兒。
到底他還有多少自己不知道的事兒?
思量了一會子,便把這事拋開。
真要細細思量起來,自從這孩子十四五歲時起,便有一些事兒叫他覺得莫名其妙。當時因忙於工務,也沒往深處想,今天結合朱老丞相的話,再結合他這些年來的異狀,愈發覺得這兒子叫人琢磨不透,同時心中又微微有些自得。
嶽老爺帶著這樣即憂心又自得的複雜心情過了兩天,便聽說經過聖裁,蘇家二位大人貪墨之事,證據不足,被無罪釋放了。同時又聽說渤海國的使者已然過了幷州,再過三四日就到京了。心中盤算著自家兒子應該也快回來了。
正月十四日傍晚。嶽行文先於渤海國使者一步,回到京城。剛一入京便聽說蘇家二位大人被釋放之事,微微有些詫異,居然這樣的快?
快馬趕回嶽府,見一旁的蘇府門前已然掛上了紅紅的燈籠,大門口不斷有奴僕進進出出,透著一股子的熱鬧喜慶之氣,這才算是徹底的鬆了口氣。
嶽夫人見他趕在正月十五前趕了回來,歡喜異常,一連的叫著廚房多備些酒菜,又見他滿面的風霜,似是比前一次又瘦了不少,心疼的唏噓一番,嶽行武在一旁不滿道:“娘就是偏心,我再過不幾天就要去軍中了,也不見娘心疼我。大哥不過離家幾日,娘便心疼的不行。”
嶽夫人朝著他笑道:“是,是娘不對。今天晚上,叫廚房做了好菜,你們與你父親好好的喝一場。”
嶽行武撇撇嘴,對嶽夫人明著做給嶽行文吃,順便捎帶他的做法十分的不滿。
嶽行文拍拍嶽行武的頭,淡笑道:“今晚為兄與你好好喝一場如何?”
嶽行武將他的手撥拉下來,奇道:“哥哥,你知不知道你最近很奇怪?”
嶽夫人聽他如此問,便道:“你哥哥哪裡奇怪了?”
嶽行武拍手一笑:“娘,你不覺得大哥這些日子笑得比他以前那麼多年加起來都多麼?真真是不習慣呢。”
嶽夫人細細一想,還真是這麼回事兒,隨即又釋然了,朝著嶽行武道:“這有什麼奇怪的,你哥哥馬上要入朝為官,難不成還如以前那般整日板著個臉麼?”
嶽行武撇撇嘴,有這個大哥在,在這個家中他還真是沒地位呢,凡是跟他沾邊兒的事兒,爹孃都是歡喜的。不過是個九品的小官,也值得歡喜成這個樣子?
嶽夫人還欲再說。卻瞥眼瞧見嶽行文坐在椅子上,以手支頭,似是已然睡著了,不由眼睛一酸,朝著嶽行武擺擺手,又朝屋內的幾個丫頭擺擺手,眾人悄悄的退了出去,移步到小偏廳。
嶽行武在偏廳坐了一會兒,招了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