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氏緊緊抓著陸千山的手不放，她推了曾紅梅一把，道：「就知道笑話娘，去，你跟半夏去算帳，我跟山山好好說說話。半夏，你哥呢？快去後面作坊跟老爺大爺他們說一聲，說山山回來了。」

「他們都跟後面忙著呢，我讓我娘去說。」半夏笑嘻嘻的又跑去後院了，沒一會兒就帶著張嬸子走了過來。急匆匆往外走去。

周氏拽著陸千山進了東屋，抓著陸千山的手仔仔細細的看著，「又長高了吧？看著沒像受苦的，就是瞅著瘦了點兒。」豈止沒像受苦的，簡直比起之前水靈多了。那小臉蛋白裡透紅，就好像一隻熟透了的大桃子。

陸千山蹬了靴子上了炕，摸著熱乎乎的炕蓆子嘆道：「還是家裡舒服。」

「那還用說？」周氏白了他一眼，「小沒良心的，這一撒手就跑不見了，你說你像誰啊？我跟你爹可都是踏踏實實的，這輩子沒離開過家，你說你，你這小混蛋。」

周氏說完，又開始哭了。

陸千山趕緊勸，「娘，你別哭了，我這不是好好的嗎？這次回來我也是有一件事兒想跟娘說呢。」

周氏抹著眼淚道：「什麼事？」

陸千山笑道：「過幾天會有人上門提親。」

周氏瞪大眼睛，眼淚還掛在眼角上要掉不掉呢。她驚聲道：「提親？給你？」

陸千山道：「自然是給我啊。」

周氏不可思議的張大嘴，好半晌才緩過來，「你這齣趟門，給自己找了一戶人家？什麼樣的人家？好不好？那小子人實在不實在？哎喲，娘這心裡的大石頭可算落地了，你總說不成親不成親，娘真的怕以後你沒找落。如今倒是好了，快跟娘說說。」

陸千山想了想，用比較委婉的方式道：「是個大戶人家的嫡子，上面還有個姐姐。他家兄弟挺多，但是都不住在一起。家裡……倒是挺有錢的，我不是總往家裡送東西嗎？都是他家裡幫著送的。」

周氏嘎巴嘎巴嘴，「你這是……跟他，好了兩年？」

陸千山點點頭。

「你這死孩子，好了兩年現在才說？他多大了？長相周正不？哎喲你看我這話說的，不周正咱家山山也看不上啊。他家做什麼的？」周氏連珠炮似的問。

陸千山糾結道：「嗯，二十一了，家裡……挺大一攤子事兒。反正人是不錯的，過些日子來提親的時候也會過來，到時候娘就能看見了。」

周氏盤算著，「二十一了？挺大的啦，之前沒相看過別人？我可跟你說咱家孩子不去給人做妾知道嗎？」

陸千山連忙道：「自然是第一個，我怎麼可能會去做妾呢？」

「那就好，那小子命好，等他來了，看我不為難為難他的。竟然跟你好兩年了還都掖著藏著……哎喲，你說的不會是那個，那個沈統領吧？」

「不是呢娘！」陸千山差點兒噴了，「不是，哎呀你別亂想了，怎麼可能是他呢。」

母子倆正聊著呢，門外傳來急匆匆的腳步聲。陸廣明人還沒進來就喊道：「他娘，他娘，山山回來了？」

「東屋呢！」周氏也喊。

陸廣明裹著一身油煙氣沖了進來，看見陸千山呆愣了片刻，才佯怒道：「你還知道回來？」

「爹。」陸千山眨眨眼，「你不想我嗎？」

「我，我……」陸廣明想要生氣，可是看見自己兒子又生不出來了，也跟著掉眼淚，「你這孩子，你這孩子……」

陸千帆跟著後面過來，甕聲甕氣道：「爹，平日裡你不一直唸叨弟弟嗎？現在回來了，你倒是不高興了。」

「誰不高興了？誰不高興我大巴掌抽他！」陸廣明用力抹了一把臉，好好的端詳著陸千山，「回來就好，看著精神了，也長個了。回來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