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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38章 白先

“依你說,這究竟是匪人還是不法商隊?”

“末將也說不好,不為難丁壯,也不欺負女人,只搶些雞鴨之類……”

李衝重複著方才那農戶的話,自己也十分費解,不管是賊匪還是馬隊,這樣的行為真是讓人捉摸不透。

“大概就是他們郡守所說的,本地衛所的軍隊與村民起了些衝撞。想是邊軍驕悍,搶奪百姓的東西也是有的。”

李衝兀自說著,二人均覺得只能做如是猜想。

“咱也沒真切見過,但見過的都說那不是咱們西邊的人兒。”

承曄回味著方才農戶的話,仍然摸不著頭腦。

將嘴湊向皮囊飲那農家院裡的井水,卻一口吐了出來。

“還是一股鹹澀滋味。”

西陲的邊民生活何其艱難,單是這水的滋味便令人難以下嚥,即連自幼生活在北疆的阿小也諸多不慣。

承曄驀然想起,這裡原是延陵王的藩地,在大宸最為貧瘠的西疆一隅。

因見延陵王平庸,唯恐其守不住封土,明宗這才將自己苦心打造的浮圖三衛給了他,以威懾西域的土奚律及周邊小部落。

“再趕幾日路,約莫就到土奚律邊境了。”

李衝駐馬在路中,望著逐漸暗沉下來的淺灰色天幕說道。

想是要下雪了。

西疆土地人煙稀少,饒是官道也是年久失修,遍是碎石黃沙,隆冬裡雪未下來仍然有霜和著土凍出滿地冰稜,極難走馬。

承曄想起幼時最愛的那首詩,“輪臺九月風夜吼,一川碎石大如鬥,隨風滿地石亂走。”

這才知詩中的豪情壯語,於現實裡卻是如此難以克服的困難。

這幾日因路面愈加難走,加之使團裡不擅騎馬的文官不少,使團行進速度極為緩慢,直到過了午時才得與等候在前方的承曄和李衝會合。

“這是怎麼了?”

承曄見到逆著風走近的使團眾人卻吃了一驚。

人群裡多出一隊人馬,看樣子正是常在邊境行走的商販。

這些年雖然關閉互市,但總有膽大的亡命徒拼著牢獄之災靠走私與土奚律邊民做生意。

也有膽大的地方官與之沆瀣一氣,甚至明碼標價只要付了多少銀兩便可免除拘押之苦,這在西部諸地也不是秘密了。

“舅舅,發生什麼事了?”

承曄見世蕃身邊有幾名護衛身上臉上都帶了些輕傷,更是心裡大驚。

林世蕃卻輕描淡寫,嘴角翹起玩味的弧度,向一旁的馬隊眾人努了努嘴。

“沒什麼,有小股山匪襲擊商隊。”

“哈?”

承曄和李衝不禁失笑,何以他們在管道旁的小路走了一夜卻太平無事?

轉頭再看看林世蕃的神情,又抬頭瞧瞧西風中烈烈作響的大宸龍旗。

什麼彪悍山匪,竟敢在官道上興風作浪,還看不到使團這招搖過市的龍旗?

承曄回頭向馬隊裡的幾個漢子深深看了一眼,自撥了馬頭靠近世蕃,將農戶所述之事一一細述,世蕃心中默默一晌也不疑有他。

此後幾日使團與商隊一直相安無事,連著下了兩日雪,官道泥濘難行,兼之西陲邊境民生凋敝,方圓幾十裡內人煙罕見。

一路行來他最為敬服的便是自己舅舅,平日裡一副斯文白淨的儒將相,在京城裡花天酒地極盡豪奢之能事,沒成想在這苦寒之地,一路上依然談笑自若,十里黃沙碎石中騎馬飛奔如履平地。

承曄冷眼瞧著,在枯草遍地的官道旁就著發灰的雪糰子啃凍乾燒餅的林世蕃,那滿臉的飛揚傲然與京都御宴上睥睨群臣拜謝君恩之時毫無不同。

他在心裡默默藏起對舅舅的敬服,強忍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