甫一出衛府,還未及上馬,便見黃岐匆匆忙忙趕過來。
遠遠看見宜秋便高喊著“小姐,小姐”。
及至走近了,才不安地俯下身低聲回稟道:
“一個時辰前胡達出門了,但是咱們的人在椒蘭巷附近把人跟丟了。”
說完後他呆呆看著自家小姐,原以為宜秋會發火,此時卻見她略微挑了挑眉:
“讓人在椒蘭巷繼續找胡達,告訴剩下的人,把胡達府上給圍住了,沒有我的命令,不許人進出。”
黃岐應聲是,正待轉身策馬離去,宜秋又出聲道:
“你辦完事立即帶人到甜水巷找我。”
甜水巷口的幾戶人家門口站著幾個閒聊的小廝,宜秋用了幾塊碎銀子,從他們口中打聽到李三思的住處。
她也不打算敲門尋人,自行打馬繞著外牆轉了半圈,見一側圍牆較矮,便直接飛身躍上牆頭進了院子。
這是一座極簡素的小院,正中三間上房和東西兩側廂房圍成一個小院落。
院中一個正在汲水的老僕猛地看到有人自牆頭上跳下,登時驚得把木桶扔回井裡轉身便要逃。
宜秋幾個箭步跨到了他身前,將馬鞭抵住他前胸喝問:
“李三思在哪裡?”
“咱……咱家小爺沒在屋裡。”
老僕見這衣著華貴的女娃滿臉的殺氣,以為是來尋仇的,緊張得全身不住顫抖,鼻涕和眼淚都流了出來。
“快說實話,李三思犯了大罪,要是他逃了,我就拿你頂罪!”
宜秋生怕李三思聽到動靜逃了,便信口嚇唬那老僕。
老僕聽罷,撲通一聲跪在地上連連磕頭:
“小人不敢說謊,爺他昨夜出了門就沒回來。”
宜秋心裡兀自疑惑,巷子裡已經傳來嘚嘚的馬蹄聲,她知是黃岐帶人來了,便拖著老僕開了小院的大門。
祖雍和黃岐一臉焦慮地逡巡在巷口,聽到宜秋招呼便趕忙上前。
祖雍大叫道:
“我的姑奶奶,可找到你了,魚兒咬鉤了!有人出了十萬兩和我們對賭!”
宜秋聞言也是大喜,命黃岐等人搜檢李三思的下落,自己急忙同祖雍往椒蘭巷的大業賭坊去了。
“現在這些人也真夠小心的,那前來對賭的人戴了頂帷帽,不肯以真面目示人,我讓手下人好歹先穩住他關在房內,便趕緊來找你。”
“哼,也沒什麼了不起,不是胡達的人便是李三思本人,馬上就能知道他們真面目。”
宜秋冷笑道,這件事該結束了。
大業賭坊處於椒蘭巷的核心地望,此時又接近黃昏時分,正是各處茶肆勾欄上客的時候,路上行人車馬摩肩接踵的,惹得宜秋頻頻焦慮張望。
未到大業賭坊門口,便見到一群人圍攏在路上指指點點,宜秋心內升起隱隱的不安。
祖雍的常隨看到自家少爺和林府小姐來了,便趕忙上前稟告:
“少爺,林小姐,那和我們對賭的人墜樓死了!”
祖雍和宜秋聞言皆是大驚,跳下馬分開圍觀的人眾往裡走去。
屍身俯在路面上,面部已凹陷,血肉模糊。
祖雍哪裡見過這麼血腥的場景,立時背轉身子嘔吐起來。
宜秋雖然年紀輕輕,但畢竟歷閱沙場已久,因而十分冷靜。
祖雍的常隨在一旁解釋道:
“咱們也不敢隨意翻動屍身,只等著少爺和林小姐過來檢視。”
宜秋點點頭,一眼瞥見那屍體身下露出一角紙封,便蹲下身小心翼翼地抽出那紙封。
她匆匆開啟信封,細看之下,才知道這竟是胡達的絕筆信。
他在信中歷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