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不該,就連蕭銘也認為不該,他沒有殺了蕭銘便已然仁至義盡,怎麼還能夠對自己的仇人施以援手,不辭勞苦,甚至不願他留下一點暗傷?
蕭銘的回答簡直是在嘲諷著他的愚蠢,嗤笑著他的所作所為,而接下來對方的舉動,更是重重地扇了玄鉞一個耳光。
對方的幾句溫言軟語,便令他昏頭漲腦;對方半真半假的剖白,竟然令他心疼難耐;對方試探的親密舉動,讓他無從抗拒;而最後的那句&ldo;我喜歡你&rdo;,則將他素來引以為傲的自制力付之一炬。甚至,玄鉞竟然覺得自己追尋了蕭銘那麼久,舍不掉、放不下,也不過是為了聽到那句&ldo;對不起&rdo;。
‐‐只可惜,一切都是假的,一切都是騙局,就如同他與蕭銘的相識相知相許一般,沒有一絲一毫是真實的。
就像蕭銘最後決裂時所說的話語那般,他與蕭銘之間的感情,全都是由虛假構成的。
他從未了解過蕭銘,從未見識過他真正的模樣,他曾經有過好感的那個單純善良到讓他第一眼看到就不由得心動的青年……是假的。
‐‐夠了!已經足夠了!
他與蕭銘之間的感情糾纏、恩怨情仇必須就此斬斷!玄鉞是驕傲的,他絕對不能容忍自己陷入虛無縹緲的感情的泥沼,從此泥足深陷而無法自拔‐‐他與蕭銘從此再無瓜葛!
玄鉞周身的氣息澎湃鼓譟,閉關室內聚靈陣中積攢的靈力迅速朝著他的體內擠壓,爭先恐後地沖刷著他的經脈。
玄鉞睜眼,面前一個一個全都是蕭銘的身影,溫柔的,甜蜜的,冷漠的,嘲弄的,低聲哀求的,大聲斥責的……玄鉞的目光越發冰冷無情,他緩緩舉劍,毫不猶豫地劈去,銳利的劍鋒瞬時間便將那一個又一個的身影扯碎。
溫熱的鮮血噴灑而出,濺在玄鉞的面孔上,卻僅僅只是讓他的動作停滯了一瞬。
玄鉞一往無前,記憶中的蕭銘被他不斷斬於劍下,他踏著對方的鮮血一步又一步朝前走去,目光越來越冰冷,心臟越來越麻木。
玄鉞的心魔是蕭銘,也只有蕭銘,他不知道自己此時的狀態是否是正確的,卻只能不受控制地一次又一次舉起長劍。
直至最後,他與一名蓬頭垢面、滿身血汙的少年視線相接。
少年的目光銳利狠辣,帶著濃重的殺意,宛若利箭那般射向玄鉞。玄鉞那早已麻木的心臟卻在那一剎那重重地跳了一下,整個人僵在原地,再也無法移動腳步。
……這個少年是蕭銘,是玄鉞初次見到、卻早已經忘懷的蕭銘。
而在這一刻,玄鉞卻終於記了起來。
第十九章
玄鉞與蕭銘的初次相逢,並非是他劍道有成,第一次獨自下山歷練之時,而是在更久遠之前,久遠到那時的玄鉞還未領悟到自己的劍意。
劍主殺伐,而劍意卻各有千秋,玄鉞靈根出眾,悟性極強,於修煉上更是刻苦勤懇,但縱使他的修為遠超同輩之人,卻依然遲遲無法領悟到獨屬於自己的劍意,而沒有劍意,便算不得真正的劍修。
玄鉞的師父認為他從小在洛水宮長大,生活平淡安定,故而無法體味到劍之真諦,於是便讓他的師兄帶他下山歷練,感受人情百態、世間冷暖。
玄鉞的師兄將他帶去了最危險的地方,引導他去看那些爾虞我詐、那些殺戮與鮮血,但這些卻並未給予玄鉞任何的觸動。
他冷漠地看著一切,弱肉強食對玄鉞而言不過是理所當然,愚蠢、弱小的人被殺,亦是命運使然。玄鉞自從出生之時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