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前他看過了太多人情冷暖，在他心裡，夫妻之間其實也就那麼回事。哪有什麼愛到永遠，大部分連裝都不裝。他和樊九如算是&ldo;各取所需&rdo;，相敬如賓一生也挺好的。他根本就不會愛人，對方怎樣並不重要，樊九如的性格很好，對他來說反而輕鬆。

而現在，莊子非在身邊，等著他的回應。

他聽見了感情的鐘聲，並且開始與之共鳴。

……

回到家裡以後，凌思凡發現客廳燈亮著，稍微愣了一下，才反應過來莊子非來了。最近，莊子非幾乎每天都會出現在他家。

&ldo;思凡，&rdo;莊子非問，&ldo;又工作到這麼晚嗎？&rdo;

&ldo;……嗯。&rdo;對著面前的人，他說不出口他去相親了。

&ldo;哦，&rdo;莊子非說，&ldo;思凡，來吃飯吧，可能有點涼了，我回鍋熱一下，你先換衣服吧。打你電話你也沒接，我猜你手機沒電了，所以就先炒出來了，結果放得有一點久……&rdo;

&ldo;……我吃過了。&rdo;

&ldo;咦？&rdo;

&ldo;……我在外邊吃了一點。&rdo;

&ldo;哦……&rdo;莊子非說，&ldo;那、那我自己吃飯。&rdo;看來不需要回鍋了，他自己怎麼樣都好。

&ldo;嗯。&rdo;凌思凡很怕見到莊子非，因為根本不知如何面對，&ldo;我去洗澡。&rdo;

&ldo;去吧去吧&rdo;

凌思凡走進了浴室，在白茫茫的水汽中看著玻璃上的霧氣，想自己正在幹什麼，為什麼會突然陷入這樣的一個境地中。

耳邊傳來水聲，他像是在海邊，海水原本清澈見底，突然一記重錨砸下，水底瞬間掀起泥沙，將水攪得渾濁一片。

為了他的那份事業，放棄客廳裡面的人嗎？

或者，為了客廳裡面的人，放棄他的那份事業？

這是他唯二珍惜的東西，老天卻對他說：請你做出選擇，我立即便要收回一樣去。

水點打在他的臉上，而後飛濺開來，進入他的眼睛，無數水珠順著鼻樑滑下，試著鑽進他的唇fèng。他緊閉著眼和雙唇，像在拒絕回答什麼。

凌思凡抹開窗上的霧氣看了一看，發現外面漆黑一片，甚至連一條野狗都沒有。黑黑的天幕中彷彿正棲息著群神，對方早已知曉了他將來的命運。

恍惚中，他似乎聽見莊子非在喊：&ldo;思凡，你的電話響了。&rdo;然而噴頭傳出來的水聲很大，他並沒有吼著回應。

一直衝了將近一個小時，凌思凡才擦乾頭髮出去。他的面板燙得發紅，臉頰上有一些蘇麻。他身上穿著一套新睡衣，睡衣上滿是兔子的圖案。

一推開浴室門，他就覺得氣氛不對：&ldo;……？&rdo;

他看見莊子非坐在最上邊一節樓梯上，一動不動，靜靜的好像是一座什麼雕像，於是問道：&ldo;你在這幹什麼？&rdo;同時，他的心中升起一種很不好的預感。

&ldo;我在等你出來。&rdo;莊子非說。

&ldo;那你進屋等啊。&rdo;

&ldo;我想在浴室旁邊等。&rdo;

&ldo;好吧，&rdo;凌思凡問，&ldo;你等我幹什麼？&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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