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想起嚮導說&ldo;湖離這就幾步,有事喊我就行,&rdo;莊子非就很氣。他很少會生氣,可是對那導遊,莊子非真的是氣不打一處來。
看來,只能連夜走了。
莊子非沒想過放棄。當一個人全身疼痛、並且乏到了極點時,會很容易自暴自棄。他們會想:死了算了,與其這樣飽受折磨,不如死了來得痛快,我真的堅持不了了。可莊子非一秒鐘都沒有出現過這念頭,他覺得身體是可以受意志支配的,只要自己努力睜眼並且堅持行走,總歸可以沿著這路持續地沿河走下去。無論發生什麼事情,即使比這苦難百倍,他也會從地獄穿過。
他要回國內去。
他對思凡說了,自己炒兩周的菜就好了,他不會騙思凡,說愛他到老就是要到老。
一天都不能少。
莊子非又走了一陣,逐漸覺得眼前黑色的影子好像還帶了一點白光。
意識總是不受控地忽然飄遠,再被他用決心強給拉回現實。
他身上的那些傷口疼得已經快麻木了,明明看著更加可怕,他卻覺得不是很疼。在最開始,他覺得好像有千萬根針在同時扎著他,又好像有千萬隻蜜蜂在同時叮咬他,現在卻是都沒有了。
身體似乎都輕了些,不如方才那般沉重,耳邊隱隱傳來歌聲,並且還很美妙動聽。
他好像與世界隔開,沒有很鮮明的聯絡。有時能感覺到自己,有時又像是別的人。
時間也像是靜止了一般。
……
最後,當莊子非爬上一個山坡,並且看見了山坡下面的房屋燈火時,他疲倦的心裡稍微一個放鬆,終於再也支撐不住,暈倒在了山坡背面。
……
另外一邊救援隊中,剛與村民中的代表溝透過的凌思凡按照約定支付了美金。
在美金的引誘之下,又有150名村民加入到了搜救隊伍。對於之前的志願者,凌思凡也毫不吝嗇地感謝了。
做完這一切後,凌思凡就帶上了水,跟在救援隊的身後,開始正式搜尋。
一進入那森林,凌思凡就忍不住想:就是你麼?就是你想要吞噬掉人類?他看著那些參天的樹木、遍長的苔蘚、棕色長城般的林子、綠色毛氈般的土壤、還有蒼黑色的遠方,心裡泛起了一陣厭惡的感覺。傍晚的風吹來,樹枝、花糙晃動,彷彿是一個個憧憧的鬼影。
救援隊的人和凌思凡說著話:&ldo;他是你什麼人?&rdo;
&ldo;他……&rdo;凌思凡說,&ldo;他是我的朋友。&rdo;
&ldo;他真幸運,有你這麼好的朋友,從中國趕過來尋他。&rdo;
&ldo;不,&rdo;凌思凡說,&ldo;幸運的人是我。&rdo;何其幸運,他竟遇到了他。彷彿,他近三十年來所有的運氣,都用在高一的那次分座上了。
想了一想,凌思凡又說道:&ldo;是他拯救了我。如果不是有他,我不會覺得我自己在生活著。&rdo;
依照凌思凡的親身經歷來看,孤獨有一種永恆的特質,這永恆是其悲哀的源頭,大概只有死亡可以擺脫。就像菲利普&iddot;舒爾茨在他的小說中所描述的那樣,&ldo;死亡業已開始,永遠不會結束,死亡是孤獨之神。&rdo;因此,由人牽著穿越孤獨這種事情,才會顯得那麼不可思議。
救援隊的人說:&ldo;那他對你來說一定非常重要。&rdo;
&ldo;嗯,&rdo;凌思凡說,&ldo;他是我最重要的人。&rdo;
在這樣的時候,凌思凡竟將這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