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素輕輕嘆了一聲:“也不能說胡懷玉自己的說法沒有道理,人類對於不明白的事,可以作任何方面的假設。”
白素所說的這個道理,我自然明白,黃堂也點了點頭,又說了幾句無關重要的話,走了開去,我道:“有機會把這一切告訴梁醫生,胡懷玉那麼嚮往海上生活,可能是他心理上對於上代是海盜的一種負擔,他一定十分羞於提起自己上代的事,所以就形成了巨大的心理壓力,使他有間歇性的不正常。”
白素笑了起來:“你快可以做心理醫生了。”
我笑道:“我說得不對嗎?”
白素又嘆了一聲:“誰知道。”
我和她又一起來到了胡懷玉和張堅的身邊,張堅才從電訊部門走回來,滿臉憂色:“詳細的情形還不知道,不過相當嚴重,唉,基地的情形不知怎麼樣了。”
他說到這裡,忽然罵了一句粗話:“他媽的,再沒有比地球人更落後的了,那麼小的一個星球,要去到星球的一端,就得花那麼多時間,巨型噴射機,算是甚麼交通工具,哼!”
我苦笑:“有甚麼法子,已經最快了。”
在接下來的時間中,張堅不斷去打長途電話,可是,也沒有甚麼結果,好不容易可以登機了,張堅立時和我們揮手告別。
當我們三人走出機場時,胡懷玉才道:“衛斯理,你還在怪我?”
我輕笑了一下:“沒有。已經有很多人,一直在說我總是破壞著一切可以證明外星人存在,或是可以解決問題的物件,這次不關我的事,破壞證物的不是我,是你。”
胡懷玉嘆了一聲,愁眉苦臉:“可是據你們說,在那冰崖之中,還有成千上萬的這種怪物在,唉,我擔心的事情,總有會發生的一天。”
我陡然忍不住哈哈大笑了起來:“你放心,不是有訊息來,南極發生了猛烈的地震嗎?說不定那冰崖已經徹底毀滅了。”
胡懷玉立時間:“真的?”
我道:“當然,不論在電影還是在小說,總是一句最重要的話沒有說出口來,那個人就死了。也總是甚麼全都毀滅不存來作結局。”胡懷玉想了一想,喃喃地道:“這樣最好,這樣最好,”然後,他又長長地吁了一口氣。
我則不斷地笑著,胡懷玉有點氣惱,自顧自加快了腳步:“我自己會回去,你們不必理我。”
他截住了一輛計程車,就上了車,我向白素攤了攤手,白素搖頭:“他的擔憂,其實也不是全然沒有道理,你不該這樣取笑他。”
我道:“他的行為,使張堅不可避免地又要到那冰崖上去一次,那十分危險,張堅可能因之喪生。”白素沒有再說甚麼。在我們回家途中,我問起白素在溫寶裕失蹤期間,溫家夫婦有沒有來煩她,白素皺著眉:“我甚至不敢在家裡,要離開自己的家,來躲避他們。”
白素說來輕描淡寫,但是我卻可以想像得出,這一雙夫婦,為了他們的寶貝兒子,是如何的驚天動地在找。
我把身子向後靠了靠:“這個小孩,他這次的經歷,足夠他回憶一生了。”
我們才一回家,老蔡就說:“有一個姓溫的小孩子,打過好多次電話來了。”
正說著,電話鈴又響了起來,我拿起電話來,就聽到了溫寶裕的聲音:“研究結果怎麼樣?”
我本來是想大聲叱責他的,但是整件事,他既然都參與了,當然也應該有權知道事態的發展,所以我答道:“帶來的一切,都被胡懷玉毀去,張博士已回南極,準備再去採集大量的標本來研究。”
溫寶裕“啊啊”地應著,我立時又道:“我很忙,希望你自己做你父母的好孩子,不要再來煩我,我不會再見你,也不會再聽你的電話。”
溫寶裕陡然叫了起來:“等,等,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