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旋風什麼時候有這樣厲害的手下?」
他看向孫開道,發現縣令大人的眼神還有些飄忽,於是伸手拉了一把。孫開道這才從失神中醒了過來,對牛迅達歉然的笑了笑。
「不是劉旋風的山匪。」
孫開道看了看城外忍不住一怔:「你看那些騎士穿的都是大隋戰兵的制式黑甲,手裡擎槊,劉旋風的雖然有兩三千亂匪,可一條長槊都沒有。這些人……是隋軍!」
「隋軍!」
牛迅達臉色一喜,但想到縣令大人的擔憂心情立刻又沉重下來。這個時候隋軍來人,必然是左前衛的兵馬。難道殷破山二十幾萬大軍,竟是攔不住左前衛向北?就算戰敗,靠著芒碭山之險,也應該不會讓左前衛輕易過來才對。
「大人,怎麼辦?」
他問。
「看看再說。」
孫開道收拾了一下心神,往前走了幾步站在城牆邊往下仔細觀看。那二三十騎在城外百步左右停住,為首那個沒穿甲冑一襲黑衣的人伸手從旁邊的護衛手裡接過來一張弓,然後將接著的羽箭搭在弓弦上,硬弓揚起,箭簇指著城牆這邊。也沒見他怎麼瞄準,那羽箭突然就離開弓弦飛了過來,咄的一聲擦著牛迅達的臉竟是扎進了城磚中。
激盪起來的碎石在牛迅達臉上留下一道血痕,那箭若是在偏一分就能在他臉上留個洞。
「他想殺我……」
牛迅達下意識的說了一句。
「不,他若想殺你,這一箭不會故意射偏一分。」
孫開道搖了搖頭:「能有這樣射藝的人,即便在左前衛軍中料來也必然身處高位。不知道是哪位將軍來了……看來殷破山的叛軍已經被左前衛徹底擊敗,左前衛數十萬大軍難道真的要北上?」
「咱們怎麼辦?」
牛迅達問。
「咱們?」
孫開道搖了搖頭:「其實這一天早晚都會來,我只是沒想到來的這麼快。告訴民勇不許再放箭,若是觸怒了左前衛的將軍,隨隨便便一個折衝營就能將咱們宛縣拆了。大戰之期,便是左前衛以咱們宛縣之內皆是逆賊為名將縣城屠了,也沒人責怪什麼。我費了那般大的心思才將宛縣保住,怎麼也不能再為宛縣百姓招惹來災禍。」
「可是……大人,一旦開了城門,左前衛的那些人若是知道您曾經降過殷破山,依然是一場血光之災啊。」
「我自己出去。」
孫開道擺了擺手:「你們都留下!」
不等那些民勇們阻攔,孫開道大步從城牆上跑了下去,然後下令守門計程車兵將城門開啟,牛迅達帶著民勇都跟在後面,被孫開道訓斥了幾句硬是留在門內。
他獨自一人迎著那二三十騎走過去,一邊走一邊調整自己的呼吸。他知道自己將面對什麼,無法逃避。沒有人知道他心裡的苦楚,也沒人能替他擋住罵名。他為了保證宛縣的百姓,不惜將自己心愛的女人獻給殷破山。為了讓百姓不被屠戮,他甚至拜在殷破山一個武夫的門下,這些奇恥大辱,他自己都扛著。
現在宛縣的百姓們沒多少人理解他,都把他當做賣國賊一般的看待。背地裡,也不知道有多少人啐著吐沫罵他。
救了一城百姓,可百姓們沒人念他好。
他自己當初也沒有想到,怎麼會變成這樣。就算是那些民勇也不全都明白他的心意。那些漢子們拿起簡陋的武器,同樣是為了包圍自己的家園而不是因為他的號召。
「下官宛縣縣令孫開道,不知道是哪位將軍到了?」
他走到那些騎士前面,深深施了一禮。
「你就是孫開道?」
「正是下官。」
「拿下。」
為首的黑袍青年擺了擺手,立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