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座矮山目前是叛軍控制,但沒有派駐重兵把守。方解帶了幾個修為不俗的手下潛上來,為了觀察西平城外的戰局。
雙方在城外已經拼鬥了超過十天,朝廷大軍雖然在兵力上不佔優勢但在氣勢上完全將叛軍壓制。面對從四面八方聚集而來的叛軍精銳,這些一年多前還拿著鋤頭鐮刀務農的驍勇們沒有一點懼意。
因為他們已經看到了勝利的希望,因為皇帝陛下就在他們身邊。
這座矮山距離西平城不過十幾裡,山下五里就是一個叛軍營地。
已經連續三天,方解每天帶著人到這山上來觀察戰事。這山上的叛軍並不多,以方解他們的修為想要瞞過那些叛軍士兵也不是什麼難事。他拿著千里眼看著西平城外交織混合在一起的兩股洪流,臉色肅然而平靜。
經歷過戰爭的人對戰爭的態度都會很嚴肅,百姓們或許會將戰場上的事當做茶餘飯後的故事笑談,可從屍山血海中過來的軍人,哪怕心平氣和的談起過往的歲月眼神裡也會帶著一種別樣的悲傷。
即便是勝者,又怎麼會不失去一些東西?
看得出來,朝廷人馬這一戰又要打贏了,所謂的叛軍精銳其實從根本上並不比朝廷那些驍勇強大,他們只是裝備上比普通叛軍要好上許多,和朝廷驍勇比起來根本沒什麼優勢可言。而這些驍勇連戰連勝之際士氣如虹,再加上皇帝身邊的將領遠比李遠山麾下那些將軍們要懂得如何取得勝利,所以每天都會發生的戰爭十之八九是朝廷人馬獲勝。
偶爾叛軍佔一次便宜,卻也挽回不了頹廢計程車氣。
「又克一營。」
完顏重德將千里眼放下壓低聲音道:「李遠山的援兵不到,他戰敗只是早早晚晚的事。這三天大隋皇帝的軍隊已經連克三個叛軍營地,城外的叛軍又是散沙一樣缺少互相支援,這樣下去,用不了多久士氣就會徹底崩碎。」
方解點了點頭:「還沒到最後的時候呢,別忘了李遠山手裡還有最少六萬人的真正精銳。那些曾經是大隋右驍衛的戰兵素質遠非其他叛軍可比,而這幾日觀察我沒看到朝廷那邊有一面戰兵的旗子,說明皇帝帶著的都是驍勇。憑著手裡那六萬精銳,李遠山就算想走朝廷人馬估計攔不住。」
前面戰場上的局勢已經明朗,沒等其他各營叛軍的支援過去,這一營的叛軍就被朝廷人馬摧枯拉朽一般擊潰。
方解翻身在草叢裡躺下,不再去看戰局:「派出去的飛魚袍和斥候都還沒有回來,咱們不知道蒙元蠻子的騎兵和羅耀的左前衛到底去哪兒了,這一戰依然充滿了變數。」
「大隋的皇帝陛下應該胸有成竹吧。」
完顏重德沉默了一會兒說道:「雖然我沒有見過他,但我知道他是一個很睿智很偉大君主,這樣一位掌握著中原天下的至尊,做任何事之前都已經安排好了所有的準備吧……」
方解知道完顏重德說得沒錯,皇帝那樣的人即便病入膏肓也不會糊塗,即便皇帝有在臨死之前滅掉李遠山的那種決絕,可方解不相信皇帝會甘心情願的吃虧,在皇帝眼裡,他的命可不是李遠山那條命能換的。
「咱們繼續等著?」
完顏重德問。
「繼續等著。」
方解點了點頭。
他躺在草叢裡看著蔚藍蔚藍的天空,腦子裡想的全都是有可能發生的事。到了現在,其實事情的發展已經超出了方解在狼乳山上的預判。他帶兵出來的時候可沒有想到,最後決戰中看不到蒙元狼騎看不到羅耀的影子。
那些狼騎是在某個地方虎視眈眈的看著等著,還是已經在不為人知的地方加入了戰爭?
羅耀的數十萬大軍又去了哪兒?
他躺在那兒,忽然發現不遠處的樹上有一個巨大的鳥窩,也不知道那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