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向支離破碎的那一側,回想起那天那道巨大的紅芒一閃而過。那種力量,絕對不是人可以抗衡的,哪怕是桑亂那樣天下唯一的修行者。
「你真的覺得,讓蒙哥帶兵東進就能解決一切?」
他問。
老僧知道他在,一直都在。
「總要去做些什麼,不然我這麼多年來的努力豈不是白費?」
聲音淡漠的回答。
「可是,你所能控制的區域就到狼乳山,狼乳山以東你無法控制。就算你讓蒙哥帶兵東進,可還是有太多不可預料之事發生。桑亂來的時候也對你說過,在東邊大海的邊緣,使用火器的洋人已經攻入中原。你這麼多年努力達到的一個平衡即便沒有被內力所破,也許會破於外力。」
老僧似乎有些失神,緩步走到蓮花寶座下面的石階上坐下來。
「我一直堅信你是對的,雖然我也知道你之所以想維持這個世界的模樣是因為你也在害怕,但無論如何,你是為了大多數人在考慮。如果以前的世界真的是那樣可怕的,那麼你阻止那樣的世界出現沒有任何錯誤可言。」
「我在害怕?」
聲音中透著一些不滿,但很快,聲音再次傳來:「是的,你說得沒錯,我是在害怕。如果你經歷過那一切你也會害怕,那是一種無可阻擋的毀滅。我是唯一的倖存者,所以我必須阻止這一切重演。」
「你很自私。」
老僧忍不住笑了笑:「冰冷冰冷的自私,很有意思。」
聲音停頓了好長時間,然後似乎是嘆了口氣:「看來我真的不能讓一個人活的太久,活的太久就會知道很多不該知道的事。看來你已經發現了什麼,我是不是該立刻殺了你?」
「隨便了……」
老僧挪動了一下身子,似乎冰冷的石階讓他覺得有些不舒服。但他已經太老,只要坐下來就懶得再動。
「你說得沒錯,雖然你始終保持著神秘,可我在這山上這寺裡生活了這麼久,還是難免能看破一些,我以前不說,是因為以前我不敢說,怕死……我現在幾乎都能數出自己還能活幾天了,所以不怕。」
「我想知道,你到底是個……什麼?」
老僧抬起頭,搜尋角落處:「桑亂來的那天在這大殿裡毀了一些東西,所以你說話的聲音顯得更飄渺。我當時就在想,一定是這大殿裡有些什麼東西能將你的聲音送出來。桑亂把他毀了的那一刻,他明白了你不是一個人,而我也明白了。就當是臨死前最後的好奇,你能不能告訴我,你到底是什麼?」
聲音再次沉寂了很久。
久到老僧幾乎快睡著了的時候才重新響起來:「那場災難之後,這個世界上已經沒有一個活人,不只是人,連一隻老鼠甚至一隻蟲子都沒有活下來。你已經見過那樣猛烈的毀滅力量,但你看到卻不能感同身受。如果不是這山足夠高,山頂的溫度足夠低,那麼我只怕也不會活下來。不過幸好,當初我選擇在這裡就是因為足夠安全。誰也沒有察覺,山體之內還會有那樣的空間。」
「是,我不是一個人,但你也沒必要知道我到底是什麼。如果你不能把我當成一個人來看待,那麼這是我這麼多年來努力的失敗。」
「既然你還是不想說,我也就不問了。」
老僧笑了笑,似乎沒有什麼失望。
「不過,我還有一個更好奇的問題,不是關於你的,而是關於人的。」
「什麼?」
聲音問。
「體質。」
老僧坐直了身子,神色也變得肅穆起來:「人可以修行,不同體質的人修行的方式不同,境界也不同。如果說人是平等的,為什麼會出現不一樣的體質?如果你告訴我說,這些不一樣的體質都是你弄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