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閒冷冷的笑了笑,他問李淵道:「你覺得這個故事可笑嗎?」
李淵看著他語氣森冷的說道:「可笑,非常可笑。」
「是嗎?」
李閒微笑著說道:「但是很可惜,這不是個笑話。」
……
……
沉默,李閒說完這段話之後兩個人之間陷入了一種令人心悸的沉默之中。李淵的眼神中帶著殺氣,他仔仔細細的打量著面前這個對自己沒有絲毫敬畏之心的年輕男子,這才發現原來自己之前說的那麼多話,在這個年輕男子眼裡都是一個笑話。
他感覺自己臉上火辣辣的燙,而心中的怒意也開始沸騰。
「獅王讓獨獅匍匐在他的腳下親吻腳趾確實過分了些……」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李淵忽然嘆了口氣神情有些落寞的說道:「但難道你覺著讓獅王跪倒在獨獅面前懺悔認錯,這才是一個完美的故事?那你有沒有想過,如果真的這也做了那獅王還是獅王麼?在族群中獅王還有他應有的威儀尊嚴嗎?」
「是啊……」
李閒的回答如刀子一樣繼續割著皇帝的尊嚴。
「在獅王面前任何一隻獅子都不需要有尊嚴,他們只需要服從獅王的命令然後吃幾根丟過來的剩骨頭再然後心悅誠服的感恩戴德。」
「你是故意在激怒朕?」
李淵看著李閒的眼睛問道。
「在很小很小的時候,我就知道激怒除去敵人之外的任何一個人絕對是一件最沒有意義的事,哪怕除了激怒對方之外再無別的事情可以做。」
李閒針鋒相對的回答。
「你就不怕朕殺了你?」
「你已經殺過我一次了。」
接下來又是漫長的沉默,不知道什麼時候風從遠處捲了過來,吹動兩個人的衣服獵獵作響,他們看著彼此的眼睛誰也不願意率先扭過頭。似乎眼神之間的對視便是一場戰爭,但毫無疑問的是,李閒的最後一句話如刀子一樣戳進了李淵內心最深處的陰暗。以他現在的地位,如果換做另外一個人對他這樣說話,他會毫不猶豫的下令侍衛將其叉出去亂棍打死。但對面前這個年輕男子,他無法做出這樣的選擇。
「是朕的不對。」
李淵吸了一口氣然後緩緩吐出來,看著夜色中大殿的一角有些出神的說道:「但你也應明白,當初如果朕不那樣做的話,整個李家就會跌入萬丈深淵萬劫不復!朕不只是一個父親,還是一個家族的掌舵人。朕可以告訴你,如果再有這樣一次選擇的話,朕還是會這樣做。」
「我知道」
李閒冷冷笑了笑道:「讓一位皇帝道歉總是一件很奢侈很妄想的事,我之所說了那些話不是我想讓你道歉,我只是想告訴你……每個人都有每個人的驕傲,不管他是一個乞丐,還是一位帝王。」
「如果朕沒有念著父子之情,你以為朕會允許你如此放肆的說話?」
他不等李閒回答,似乎是耐心耗盡似的擺了擺手道:「放棄東都的事你必須做,北征竇建德的事你也必須做。除非你不想回到朕身邊來,如果你來只是想來報復諷刺朕,朕也不會殺你,甚至朕會放你回去,然後在戰場上正面擊敗你!」
看著李閒的臉,他忍不住搖頭道:「你這樣倔強的脾氣,早晚會吃大虧。你母親是個溫婉性子的人,怎麼你的性情沒有一點像她的地方?」
「因為我沒有聞著母親的味道長大,也不知道母親的懷抱是什麼樣的溫度。」
李閒自嘲的笑了笑說道:「我不知道剛才你的話是以什麼身份說的,是以一個皇帝的身份向我宣戰,還是以一個父親的身份發號施令?」
「父親!」
李淵重重的說了兩個字,然後一字一句的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