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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李閒到達漳河薛萬徹大營的時候,固執的達溪長儒親自率領水師已經渡過了黃河。

陳雀兒經過十年徵戰殺伐,早已經不是當初鐵浮屠裡那個嬉笑怒罵率性而為的青年,多了幾分沉穩,少了幾分輕浮。臉上的皺紋也多了不少,因為整日都在大船上操練水師,所以看起來比十年前也要黑了不少,壯實了不少。

從一個二十幾歲的輕狂少年,變成了一個沉穩的中年漢子。

他緩步走到達溪長儒身邊,看了看達溪長儒眼睛盯著的地方,笑了笑,在達溪長儒身邊坐下來。

「當年咱們自燕山千里南下,就是自這裡渡過的黃河。然後一舉擊潰了張金稱,在東平郡站穩了腳跟。想一想……十年彈指一揮間,就好像十年前的事還在眼前一樣。」

達溪長儒笑著點了點頭,給陳雀兒倒了一杯酒:「那個時候你還是個青澀的毛頭小子,整天嬉皮笑臉的。十年過去,現在你的孩子都已經五歲了吧?那個小傢伙,整日往演武院裡跑,信誓旦旦的說自己要做大將軍。」

「哈哈!」

陳雀兒忍不住笑起來,眼神中卻閃過一絲悲涼。

「陳虎奴。」

達溪長儒嘆了口氣,拍了拍陳雀兒的肩膀:「當初你給孩子改名叫虎奴,我就知道你心裡悽苦。鐵浮屠的人只剩下你們幾個,十年徵戰多有死傷,虎奴再一死,鐵浮屠出身的老人竟是隻剩下你和駱縛兩個人了。」

「生於亂世……既然從軍就難逃一死。」

陳雀兒將杯子裡的酒一飲而盡:「虎奴死的時候我沒在他身邊,每年祭日的時候我都會給他敬一壺老酒,燒一捧紙錢。可也不知道為什麼,他的樣貌在心裡卻是越來越模糊了。有時候使勁的去想,依稀只記得他憨厚的笑容。不只是死了的人,便是駱縛已經數年沒見,他的樣貌似乎都有些模糊起來。」

「等你到了我這個年紀,或許就會記清他們的樣貌了。」

達溪長儒笑了笑,捏起一塊熟牛肉丟進嘴裡慢慢的咀嚼,似乎極享受這酒肉的味道:「如今天下近乎大定,沒有那麼多仗去打了。只要安之平滅了河北,中原這錦繡河山也能重整……到時候,只怕你會覺著更加的悲傷難耐……靜夜之中,睡不著的時候多會想起以往戰死疆場的袍澤。」

「在鉅野澤中這幾年,每日吃飽喝足反而睡不好了。」

他將杯中酒喝盡:「越來越想那些老夥計。」

「大將軍,給我講講當年弘化那一戰吧。」

陳雀兒將酒杯放下,看著滔滔河水輕聲說道。

達溪長儒的視線也落在河水上,漸漸的那翻滾的波濤似乎都變成了血色。浪潮湧動之聲,也漸漸的變成了廝殺呼喊的聲音。

近在咫尺。

……

……

殘陽如血,兩千精騎血戰兩日之後已經只剩下不足七百人。中午的時候若不是兩個隊正帶著一百名騎兵自願守住退路,硬生生擋住了突厥狼騎的攻勢,只怕剩餘這些騎兵也已經陷入重圍,在他們身後是四十萬突厥狼騎和草原各部族的人馬,他們這幾百人若是被裹進去就好像掉進大海的水珠一樣,連一點波瀾也激盪不起來。

達溪長儒靠在路邊的一塊大石頭上休息,看了看西斜的日頭忍不住搖了搖頭。他率領兩千騎兵出弘化探查敵情,卻沒想到正和草原四十萬聯軍遭遇。在雙方相遇的那一刻,他沒有帶著人馬退走,而是高舉大隋紅色的戰旗,列成陣勢攔在了敵人向前的道路上。

兩日兩夜,血戰七場。兩千精銳損失一千三百餘,卻硬生生殺了一萬多狼騎!

站在達溪長儒身邊的,是他最忠心耿耿的五個部將。這五個人,被人稱為達溪長儒麾下的五虎將。

鐵獠狼,鐵燎虎兄弟。朝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