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皇后問張戒:“你這麼說可有證據?”
張戒說道:“當然有,他的夫人曾經以他的名義收受賄賂,然後透過吹枕頭風讓他提拔,這件事御史臺收到過多封檢舉揭發信。
他以權謀私,把所有的揭發全都壓了下來,但臣對此事如鯁在喉,不吐不快,今日冒死彈劾,還請兩位攝政娘娘下旨立案查處,一問便知。”
陳公輔更是漲紅著臉,他非常生氣,因為他夫人剛去世不久,拿一個死人的說話,這怎麼對證啊?還說他夫人借他的名義收受賄賂,這些人還真敢說。
他夫人平素大門不出二門不邁,恪守婦道,就算官員家眷也很少有來往,更沒有傳出半點干預政事,乃至收受賄賂之事。
陳公輔再也忍耐不住,指著張戒喝道:“你血口噴人,汙衊我已亡故的妻子,你到底意欲何為?”
朱皇后心裡歡喜,只淡淡的聲音說道:“張卿乃侍御史,本來就是言官,你作為左諫議大夫,也是言官,應該明白言官就是要挑毛病的。
難道你可以挑別人毛病,就不能別人挑你的毛病嗎?人正不怕影子斜,你這麼著急著辯駁,難道是心中有鬼嗎?”
這話頓時讓場中安靜了下來,表情複雜的望著朱皇后。
朱皇后最後這句話,實在是有些誅心,這似乎已經定調了。
黃小潤心頭一凜,難以置信的望向了朱皇后,她這是要幹嘛?怎麼在拉偏架呢?
聽到朱皇后這麼說,陳公輔差點一口老血噴出來。
不過他也是在朝堂多年,如今已經六十六歲,見慣了風雨,所以還是沉得住氣,馬上躬身施了一禮,說道:“臣知錯……”
朱皇后馬上就抓住他的話:“既然你知錯,那就是認可貪腐的指控了。那就去御史臺投案吧!”
陳公輔難以置信的望著朱皇后。
他剛才說知錯可不是認罪的意思,而是打斷言官的彈劾,這個不符合規矩,君前失儀而已,可不是對貪腐指控認罪。
朱皇后卻根本不給他辯駁的機會,沉聲道:“你不願意去?那本宮讓人送你去投案!來人,將陳公輔拿下交御史臺,查處他與夫人收受賄賂、貪贓枉法之事。”
一眾太監便上前要拿人。
李綱急忙站了出來,說道:“慢著。”
太監們趕緊站住,望向朱皇后。
朱皇后冷冷的聲音,對李綱說道:“李相國,陳公輔都已經承認,難道還不該交御史臺查處嗎?你難道還想袒護於他?”
李綱馬上望向陳公輔,說道:“你已經認罪了嗎?”
陳公輔急聲道:“時才我不是認罪的意思,只是剛才失禮,這是我的不是,我知錯。但我從未貪贓枉法,張戒的指控是血口噴人,沒有任何證據。
我妻子已經亡故,但是她生前也是謹小慎微,從未乾預政事,更沒收受賄賂,這完全是汙衊。”
朱皇后冷聲道:“是不是汙衊御史臺一查就知道。”
李綱轉身對張戒說道:“你彈劾陳公輔貪腐,具體證據在哪裡?”
張戒冷笑,似乎早有應對之策,說道:“我們御史臺查案不需要向李相國稟報,我們掌握的罪證也不需要公開,萬一公開了,引發的殺人滅口、串供、毀滅罪證,李相國你擔不起。”
李綱頓時一震,這話倒也沒錯,可是這件事明顯是在整陳公輔。
他立刻拱手對黃賢妃說道:“娘娘,根據皇帝陛下的聖旨,四品以上官員要立案查處的,必須經皇帝陛下御筆親批,所以要拿下陳公輔,必須要經過皇帝陛下同意才行。”
張戒怒道:“皇帝陛下遠在中亞,現在所有朝堂政務都託付兩位攝政,皇后娘娘身為攝政,下達懿旨如何能不執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