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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3部分

江湖郎中,深山高人,地方名醫,乃至君臨尺從皇宮中派出的資深御醫先後到她府上替其把脈探病,中藥調整,補品調整,針灸都試過了,仍舊無濟於事。眾高人皆說,心病還需心藥醫,沒得治。

心痛的病一直落下了,沒斷過根。荷衣也想有一副好的身子,經營茶樁生意,照顧身邊親人的飲食起居,過上安好的日子。該吃的,她一概不拒絕;該補的,都補上了;該注意的,都注意了,仍舊治不了心痛的病。

她想,已經放欽涯自由,讓他去了。此時的他們隔著年份乃至時空的距離,連陌路人都不是。她還有什麼好希望的?放手了,徹底放了,可是心痛的病似乎愈來愈嚴重。不是她自尋苦惱,揪住往事不放。而是往事已經像烙印一樣,深深地烙在心裡了,任何一點跟過去有關的事,哪怕是聽人說一個“欽”字,“涯”字,“君”字;哪怕是突然感覺身邊的事物曾像她與欽涯共同經歷過的;哪怕是熟睡裡感覺到欽涯的氣息,都將是她無法終止的疼痛,像影子一樣跟著她,甩也甩不掉。除非哪天,太陽不再升起,人們不再點燈打火,不再有光亮,這影子便不再跟著她。

然,太陽依舊一日一升,白晝一日一交替,影子永遠無法從身後消失。

罷了,痛吧,至少痛著還能提醒她,她曾那樣刀山火海地愛過一個人。

純兒聞聲而進,叩門時沒有得到荷衣的應答,自己推門進來了。荷衣吩咐過,無論工作時間還是回到府裡,若有任何事都先行敲門,無論在誰的樓閣裡,不能像曾經在地宮裡一樣,沒個規矩。在江湖上混,總得有模有樣的,“姐姐,你這是怎麼了?”純兒顧不得什麼規矩不規矩,見了一地零亂的墨跡和散落的賬本,驚慌了。最是荷衣那一臉的蒼白,讓她不由地心疼,知道她心痛的病又犯了。

她這犯病,頻繁得快跟上日出日落的節奏了,一日一出,一日一落,“姐姐,你什麼也別想啊,什麼也別想,讓腦子休息休息。”純兒扶正荷衣攤軟的身子,靠穩在椅子上,幫她撫順胸口的那口氣,雖然不能減緩她的疼痛,卻能讓她覺得舒坦一些。

荷衣無力地眨眨眼,喘著氣,意欲說些什麼話,卻張不開口,所有的力氣都被心口的疼痛給佔過去了,沒有了知覺,完全攤軟。

她沒有想到,放棄的代價竟然是這樣的**折磨。如果這樣欽涯可以不那麼痛苦,可以平凡地生活,那麼她甘願沉浸在這樣的折磨當中,為上輩子那一夜的錯誤而贖罪。

一虛一實的竹條窗戶外,總有一束目光朝著荷衣這方向灼灼地盯來。這是荷衣的感覺,沒有任何根據的感覺。當她同樣把目光反射回去時,只看見竹條的窗戶和窗外的夕陽西下,沒有什麼眼睛,沒有什麼異樣的人。

良久後,荷衣終於從那要命的疼痛中如獲重生地清醒過來,緩緩張口,道:“水”

聞言,純兒輕騰如燕地跑出去,弄了一杯清水來,“姐姐,給。”她著急,卻不手忙腳亂。

荷衣緩緩地飲下杯中清水,甘甜浸入喉嚨,雖沒有太大的作用,卻依然舒坦了些許。方才心口處的神經錯亂,過於的緊繃,現今鬆懈下來,倒反而感覺到更多的不適。就像是一臺常年運轉的發電機,突然歇下來了,倒出毛病了。

有了力氣,荷衣的第一反應便是朝窗戶口走去,雖然步伐不穩,頗有些搖晃,但依舊還是堅持著走過去了。她指了指綢緞,示意純兒將窗戶拉開,然後是夕陽的光芒射進來。她努力睜大眼睛,把窗外看了個遍,對面的屋頂,巷子旁的槐樹,沒有一個人影。

那方才那一束讓她心有靈犀的目光是從何而來?她百思而不得其解。她正想調頭移開目光時,突然看到一抹影子躲在對面木樓的梁脊下,“純兒,快看,那角落是不是有一個人?”

純兒快把眼珠子給釘在荷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