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熙叫魏珠拿來紙筆墨,與眾皇子一起開始吟詩作對,康熙很久都沒有這樣詩興大發了,每位阿哥就算是裝,也都是裝的很有興趣的樣子,誰也不敢掃掉康熙的興致。他們以詠春為題,要寫出春天特有的景緻。
吟了一會兒,康熙轉頭衝我召召手:“熙臻,你也過來作一首吧,朕還記得上回在暢春園賞雪時你作的那首詩,是何等的氣魄!今日倒要考考你,看你退步了沒!”我呆了半晌,只好哭笑不得的遵旨。
剛才就在擔心,他會不會像幾年前一樣叫我也來作詩,還未等我擔心完,已經變成事實了。好在這些年來,舞文弄墨還算不少,前些日子無聊的時候,憑著印象把《紅樓夢》裡自己比較喜歡的一些詩默了幾首出來,現在也許能派上用場了。唉,曹爺爺,我這廂就先給您在心裡磕個頭了!
粉墮百花洲,香殘燕子樓。
一團團、逐隊成球。
漂泊亦如人命薄,
空繾綣,說風流!
草木也知愁,韶華竟白頭。
嘆今生誰舍誰收?
嫁與東風春不管,
憑爾去,忍淹留!
略思索一陣,我便在紙上寫下這首林黛玉的《唐多令?柳絮》。幾年前我只敢念,不敢寫,是怕康熙瞧見我那一手被阿瑪罵了又罵的狗爬似的毛筆字,丟了自己的面子。如今我早已練得一手好字,也再不怕誰考我寫字了!
康熙輕輕地將詩唸了出來,笑了笑說:“詞作的不錯,只是太悽苦了些。粉墮百花洲,香殘燕子樓?怎麼把自己的命運與西施與關盼盼相比起了?”我福下身道:“奴婢作的不好,掃了萬歲爺的雅興,請萬歲爺責罰!”
康熙像是沒聽見一樣,又自顧地念了起來:“草木也知愁,韶華竟白頭……唉,真倒是可憐白髮生了。你起來吧,不該罰!作的好,清新脫俗,溫婉諧和。”“謝萬歲爺讚賞!”
我站了起來,正對上八阿哥滿眼悲憤的神情,他用手撐著桌面,死死地盯住我,身子在微微發抖。我死咬著嘴唇,掩飾住自己的情緒。
憑爾去,忍淹留!我選這首詞不是沒有一點私心,雖然論樣貌,論才情,論氣質,我自視及不上林妹妹的萬分之一,但借她之手用這首詩哀嘆自己悲慼的命運,也是貼切了。倘若我這麼多年苦苦蹉跎的歲月,也不能留下你的心,那就任你去吧,雖心中不忍,卻也再無力挽留!我深深地看了八阿哥一眼,低下頭,不再說話。
清殤·夜未央 '下卷'流水落花春去也 天上人間 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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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月底,康熙宣佈熱河狩獵,臨行前特地交代了許多事情,說這次前去熱河會待的時間長一些,朝中大事交由三阿哥與四阿哥共同辦理,其餘阿哥從旁協助,太子與八阿哥隨駕前往熱河。
聽魏珠跟我說完這些,我心裡就在想辦法怎麼樣能留在宮裡不跟去,還沒容我把這個想法跟魏珠表達出來,他就說:“萬歲爺說了,上回巡畿甸,姑姑沒跟去,這回姑姑身體已經好很多了,可不能再偷懶了,不然可就要罰了。”
我哭笑不得地看了看魏珠,魏珠衝我一笑:“萬歲爺跟您說笑呢,哪裡捨得罰姑姑,是離不開您呢!”我也只好陪著笑順著他說了幾句,心裡卻在哀嘆,這次是躲不掉了,這麼長的時間,在草原上,見著八阿哥,該怎麼和他相處?苦惱著,卻還是得收拾了出發。
四月二十六日,康熙起駕離京,這是太子復立之後第一次的出行,人人都顯得格外小心,祭天儀式比以往更加隆重了些,我躲在馬車之內,跟著伴駕的隊伍離去,正陽門漸漸從視線中模糊開來,送行的隊伍卻依然黑壓壓的跪倒一片。穿著顏色相近的朝服,很難辯清誰是誰,但我卻一眼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