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向著敵人倒下的,我還為自己設計了一個小動作,掙扎著站了一下,因為我想,這個人很可能是這麼想的,他想繼續向前衝,衝到頭,就可以不死。拍攝這個場面的時候,攝影機移動很快,旁邊的人把我擋住了,我倒下的時候,已經在鏡頭外面。
第三次,是在蘇州城外,被餓死的,沒有動作,但我還是設計了一個造型,就是用手緊緊抓著一把草根,這個時候你會知道,飢餓對一個人是多麼可怕,它甚至比死亡還可怕,這個人出生入死,從農民到士兵,向前衝,殺人,本來就是被了逃避飢餓,可到頭來還是被餓死了,這是一種多麼巨大的悲涼啊,他不願意這麼死去,寧願被敵人殺死,死在戰場上。他死的時候,頭衝著城門,他在想,城裡面有糧食,銀子,和女人。這是個空鏡,很短,不到兩秒,我在離鏡頭最遠的地方,趴著。
最後一次出鏡,我扮演的是俘虜,這是最殘忍的一場殺戲,是屠殺。其實,我並不是很贊同這麼安排,我是說,作為屍演員體,始終應該跟隨同一隻隊伍,因為群眾演員不可能實時關注劇情的進展,面對不同的死亡,也不可能做出反應,如果他們還帶著上一場戲裡衝鋒的感覺,死起來是很影響效果的。我是給壓在最下面的,那一刻,我緊貼著土地,冰涼冰涼的,我忽然有點恍惚,我感覺到若干年前的一個和我身高、體重、相貌都極為相似的一個人,他死了,死在亂箭之下,他的身體緊緊貼著土地,他很餓。
說到這裡,親愛的,你應該瞭解一點了吧,你該知道對於這個戲,屍體是多麼的重要,我還沒有見過哪部戲需要這麼多屍體的,可以說,這個片子的前90分鐘,都是靠屍體堆出來的,我這麼說沒有一點貶低的意思,並且,我覺得很得意,我覺得,這個戲是屬於我們的,我們才是主角,只有我們的戲演完了,所謂的主角們才剛剛登場,而當他們開始在螢幕上炫耀死亡的時候,這個戲就開始沒意思了。
紅領巾:《一封家書》(2)
對於屍體,他們顯然還缺乏理解,太過誇張,太多掙扎,對於死亡,他們和我們不應該有太多的不同,應該乾淨,果斷,儘管很不情願,但誰又是情願的呢?這其實是一個很簡單的計算機操作常識,即根目錄和子目錄的關係,當子目錄沒有完全刪除乾淨的時候,根目錄是不可能被刪除的,而同樣作為子目錄,他們和我們在刪除的過程裡是沒有任何區別的,當所有的子目錄都變成空白,根目錄才真正的死了,這就是一個朝代的消亡。所以,快,才是最有力量的。
對於這個結尾,我還是更喜歡關於《刺馬》的一個版本,記不清楚是那個了,就是兩個人攔街喊冤,馬新怡看見其中一個人說:又是你啊。那個人說:是啊。在二人對話的時候,另一個人忽然行刺,馬新怡說了一句:扎到了。我長久的被這句話所震撼,我覺得這句話沒有成為臺詞,簡直是太遺憾了。
好了,很晚了,不多說了。早點睡吧。
對了,再說一句,前兩天我的表演被人表揚了,他說我演得很好,簡直把屍體演活了。我心裡說:媽的,你這是誇我呢還是損我呢。
此致
熱吻
二零零七年十二月二十八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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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李肥刀:別動什麼,動感情(1)
文 / 小李肥刀
1。
實不相瞞,在大學時代,我的外號叫精炸小排。
熟悉的朋友們都知道我的外號,並且叫起來特別順口,以至於忽略了我的大名。我們宿舍裡有六個兄弟,論個頭和年齡,我排行第六名。由於身材矮小,還瘦骨嶙峋的,遠看就像一個行走在路上的排骨。很遺憾,不管我平時怎樣吃,就是不長肉,時間一長,人送外號精炸小排。
同學們叫我這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