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掌櫃嘆了口氣，這就是為什麼東家吩咐，只讓二掌櫃出頭收購古籍的原因，但凡這位書痴大掌櫃一看見好東西，就激動得跟什麼似的，人家要多少銀子就給多少銀子，只要能把東西買到手，花多少錢也不在意。

可是偏偏這位大掌櫃身負絕藝，不管是什麼晦澀難懂的書籍，到他手裡都是如數家珍，連甲骨文都不在話下，能讓他如此失態的東西，那就真的是百年難遇的好東西了。

二掌櫃知道，此刻大掌櫃是絕不會放下手中的書的，只好向凌玥抱歉地拱拱手，示意她借一步說話。

凌玥微笑著起身，她知道，這次來博古書齋算是來對了。

窗下，二掌櫃和凌玥相對而立，一個忐忑，一個淡然。

事已至此，二掌櫃知道殺價是不太可能的了，只是他心裡還抱著一絲幻想，希望凌玥這個小丫頭是個外行，不會獅子大開口地漫天要價了。

二掌櫃斟酌了一下語言，慢慢地開了口：&ldo;還請姑娘見諒，我們大掌櫃就是這樣一個人，見了書就像命一般，讓姑娘見笑了。&rdo;

凌玥正色說道：&ldo;二掌櫃此言差矣，大掌櫃是難得的性情中人，他眼光如炬，一眼就看出書的真偽，小女子是再欽佩不過的。&rdo;

二掌櫃耳根一熱，總覺得凌玥似乎在譏諷自己修行還不夠，不過轉念一想，自己在鑑定古籍上的本事的確是拍著馬也追不上大掌櫃，心下便釋然了。

他便開門見山地問道：&ldo;姑娘想必也知道這裡頭的規矩，這古籍珍本雖然難得，可是也要看緣分，喜歡的人呢，拿它當寶貝……&rdo;

說到這裡，二掌櫃有些怨懟地瞪了還沉浸在欣喜中的大掌櫃一眼，要不是這老傢伙，自己能連價格都不敢開嗎?

他收回目光，繼續說道：&ldo;若是遇到不喜歡的人，那就是一堆破爛，連燒火都嫌它點不旺呢!&rdo;

無論他說什麼，凌玥始終一副淡淡的表情，見二掌櫃停頓下來觀察著自己的臉色，凌玥反問道：&ldo;那二掌櫃對這本書，是喜歡，還是不喜歡呢?&rdo;

第一卷 第24章：半路打劫的買家

輕輕巧巧的一句話，倒把二掌櫃頂得說不出話，說不喜歡那是假的，這樣難得的珍本，只要略通詩書的人就沒有不想要的。

二掌櫃剛要說點什麼岔開話頭，卻聽見身後冷不丁響起一個帶著笑意的聲音。

&ldo;姑娘真是個有趣的人，這本書讓給在下可好?&rdo;

二掌櫃一愣，卻看見齊風慢悠悠地從屏風後轉了出來，一張白如冠玉的臉上似笑非笑，頗有意味地看著凌玥。

這下更不好講價了，竟然來了個趁火打劫的!

凌玥也有些意外，她當然願意直接找個買家，這樣價格可以要得更高點兒，可是這東西本就是有錢又有閒的人才消費得起的，她足不出戶，又怎麼到處找買家，所以才退而求其次賣給書齋。

可現在看來，這位半路殺出來的齊咬金是打算直接買下來了。

或許是看出凌玥的疑惑，齊風收起輕鬆的神色，鄭重地說道：&ldo;在下很喜歡這本王右丞集，若是姑娘肯割愛，價格由姑娘開。&rdo;

凌玥看了看齊風，又看了看滿臉敢怒不敢言的二掌櫃一眼，瞬間做出了決定。

&ldo;多謝公子看得起小女子，可是這書畢竟是書齋先看好的，為了公平起見，還是請二掌櫃先出個價兒聽聽，若是談不攏，小女子再讓給公子不遲。&rdo;

這一句話讓二掌櫃和齊風雙雙大出意外，按理說，賣方若是看見有人爭搶自己的東西，一百個人裡估計會有一百零一個要趁機加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