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什麼時候，凌玥的手緩緩地滑落了下去。

門第，門第，這個一直籠罩在她心頭的陰影，終於壓下來了。

這一刻，她居然很諷刺地想起自己說過的話，是啊，他是天上的鳳凰，而她真的就只是一隻微不足道的麻雀罷了。當他在天際高高翱翔的時候，她要怎麼才能追得上他的腳步?

此刻的她，回想起霍焰每一句話，都覺得是莫大的侮辱。從頭到尾，他從來都沒說過一次要娶她做正室的話。

他就算真心喜歡自己又怎樣，他是朝廷重用的武將，是定國公府未來的繼承人，像他這樣身份的人，又怎麼能娶一個出身卑微的庶女呢?或許樂安公主說得對，能給她一個侍妾的位置，或許就已經是莫大的恩典了吧?

侍妾?難道她真的要學那些古代女子，與別的女人分享她的丈夫，跟樂安公主共事一夫嗎?

一想到樂安公主那張充滿敵意的臉，她就把自己未來的命運看得無比清楚了。

看著她虛弱得幾乎快要昏倒的樣子，霍青鹿一臉緊張地握住了她的手：&ldo;玥兒妹妹，你沒事吧?&rdo;

凌玥緩緩地抬起頭，看著霍青鹿關切的目光，蒼白的小臉露出一個無力的苦笑：&ldo;我沒事……&rdo;

剛才看到霍焰寫給樂安公主的信的時候，她覺得自己的心被刺穿了千萬個窟窿，痛得她無法呼吸。

而現在聽到霍青鹿親口承認，她覺得自己的心好像一下子消失了，只餘下空茫和冰冷。

原來這一切都是一場夢，而現在，她該醒了。

伸手撫平衣裳上的褶皺，凌玥輕聲說道：&ldo;我們回去吧。&rdo;

霍青鹿還是不放心：&ldo;你看起來好像不太舒服，要不我派人送你先回家?&rdo;

&ldo;不用。&rdo;凌玥深深吸了口氣，&ldo;我們去宴席上。&rdo;

即使知道了真相又怎樣，難道她就這麼徹底認輸，做一個失敗的逃兵?

她是凌玥啊，她多驕傲啊，她怎麼能讓自己丟臉呢?

即使被傷得千瘡百孔，她還是要堅強地昂起頭來，笑著面對艱難與痛苦。

生活，還是要繼續下去，不是嗎?

當她們回到客廳的時候，宴席已經接近尾聲，二太太一看見凌玥就不滿地蹙起了眉頭：&ldo;你跑到哪兒去了，怎麼才回來?&rdo;

看見霍青鹿在她身邊，二太太才剋制住進一步說教的衝動，只是沉著臉顯得很不高興。

霍青鹿替她掩飾道：&ldo;凌二太太不要生氣，是我拉玥兒妹妹說話去了，這才耽擱了。&rdo;

二太太向霍青鹿笑了笑，似乎不在意地說道：&ldo;我知道你們關係好，說說知心話嘛，也沒什麼不好。&rdo;

聽到她這句話，坐在她身邊的中年婦女立刻眼睛一亮。

霍青鹿說了幾句便離開了，凌玥則默默地坐到了二太太身邊，開始扮演庶女的角色。

二太太旁邊的中年婦女探過頭來，上上下下地把凌玥打量了一番，向二太太問道：&ldo;凌二太太，這是你的女兒吧?&rdo;

二太太笑了笑：&ldo;雖然是姨娘所出，好在性子是極好的。&rdo;

說完便轉向了凌玥：&ldo;這是王佐領府的五太太。&rdo;

凌玥低著頭，輕聲問了句好。

王五太太笑了起來：&ldo;來來來，抬頭讓我瞧瞧。&rdo;

對於這種相看牲口似的要看自己的人，凌玥向來沒什麼耐心，索性更深地低了頭。

王五太太還以為她害羞，直接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