存放帳篷的行囊昨晚一直放在外面,系在一塊牢固的石頭上,上官如正要將疊好的氈布放進去,發現裡面多了一件意想不到的東西。
一開始,她以為是半夜鑽進去避寒的野獸,著實嚇了一跳,隨即馬上發現不對,那好像是個小孩子,像刺蝟一樣蜷成一團,似乎也在忍受著與她一樣的腹痛。
上官如抓住不速之客的頭髮,將他拎起,立刻認出木老頭那張滿是褶皺、醜陋不堪的臉孔。
她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將他扔出十步以外,拔出木刀嚴陣以待。
木老頭落地之後打了幾個滾,仍然像個萎縮的肉團,既不呼痛,也不動彈,似乎已經死去很久。
上官如的心怦怦直跳,尤其是想到木老頭專掏心臟的可怕武功,它跳得更厲害了。
足足一刻鐘後,她才慢慢挪近木老頭,用木刀戳了幾下,一次比一次用力,最後,木老頭終於發出一聲無力的呻吟,證明自己一息尚存,但是已經失去了反抗力。
許多疑問湧入腦海,上官如不明白這個老魔頭是怎麼逃出來的,又是怎麼躲進行囊,但眼下最迫切的問題是如何處置他。
對絕大多數人來說,最正常的方法就是趁木老頭上虛弱無力的時候殺死他,可上官如下不了手,她對殺戮的厭惡遠遠超出對被殺的恐懼。
另一個正常的選擇就是將木老頭扔在這裡,任他自生自滅,上官如聽荷女說過,木老頭修行七轉大還功,最怕陽光,無需她動手,這個魔頭自會功力全消,再也沒法為害世人。
上官如已經將行囊收拾妥當,牽著馬走出數十步,不知道為什麼,竟然沒法心安理得。
此刻的木老頭,像個遭人遺棄的嬰兒。
上官如又走回來,將行囊中一些暫時無用之物扔掉,將木老頭塞進去。
這是錯誤的,一個聲音對上官如說,木老頭可不是知恩圖報的人,他一恢復功力,很可能第一件事就是換出你的心臟。
上官如明知此事大錯特錯,卻一直沒有將木老頭扔掉。
午時,上官如又經歷一次腹痛,但已經沒有昨天那麼痛不欲生,過後,她甚至有心情吃掉幾塊乾糧,即使食物中很可能有毒,她也不在乎。
眼前的景象越來荒涼,鳥獸絕蹤,等到乾糧吃完,她會餓死在這裡,木老頭就算本事通天,大概也打不敗飢餓,這樣一想,上官如的心境平靜許多,然後自己也覺得可笑,不知道這到底是在救人,還是殺人。
她想不明白的事情,別人卻想得清清楚楚。
“小姑娘,別看風景了,再不走,咱倆都得死在這兒。”
木老頭有氣無力的聲音從行囊裡傳出來。
“死在哪裡都一樣,這兒也沒什麼不好。”上官如仍然抱膝而坐,對死亡無所畏懼。
木老頭安靜了一會,再開口時變得很生氣,“笨蛋,你想死,我可不想死,小小年紀,別學和尚參禪,大家要是全跟你一樣勘破生死,殺人還有什麼樂趣?”
“你自己走吧,我本來就不想帶著你,更不想看你恢復之後殺人。”
木老頭再次轉換語氣,“小姑娘,一聽你說話就知道你不是普通人,今後大徹大悟成為菩薩也不一定,可是救人得救到底啊,這光天化日的,你讓我自己怎麼走啊。”
上官如可沒什麼著急的,問他:“你是怎麼從……龍王那裡跑出來的?”
“嘿嘿,我木老頭絕招多著呢,一時失手,就哄你們這些後輩玩玩,玩夠了,用一招縮骨功,輕輕鬆鬆金蟬脫殼。”
上官如相信,木老頭沒有多少縮骨的餘地,“原來是這樣,那你接著施展絕招,自己跑好了。”
木老頭吹噓過頭,連自己都沒辦法相信,“說實話,我也不知道是怎麼回事,有人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