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表面上甚至可能是自己認識的人。
陷阱的巧妙之處不在於底下的尖刺有多密集多鋒利,全看最上面一層浮土是否真實可信。
上官雲的十五名外地高手,死了一個夏老三,還剩十四位,這些天一直偽裝成普通士兵,一半潛藏在武宗恆身邊,一半分散在軍營各處,上官雲自己從不現身。
龍王會上鉤,因為他沒有選擇,明知是陷阱,也要冒險一躍,上官雲自認為了解龍王的性格,他絕不會放棄好不容易才建立的龍軍。
離上官雲不遠,還有一處獨立的礦洞,武宗恆住在裡面,正不安地來回踱步。
一名衛後進來通報,“大人,那位名珍小姐……想見你。”
武宗恆不得不將名珍留在軍隊裡,她的丫環韓萱與一名曉月堂弟子突然跑掉,他得扣下她當人質。
名珍倒是識得大體,沒有哭叫,可是從早到晚愣愣的,目光有時會突然變得驚慌,好像遭父母拋棄的小孩,讓武宗恆覺得自己過於殘忍了。
“這麼晚?”武宗恆皺起眉頭,已經過二更了,實在不是孤男寡女見面的時候。
“是。”衛兵沒有多說什麼,這不關他的事,他巴不得深更半夜有女人約見自己。
名珍的住處已經儘可能收拾乾淨了,可牆壁上還是有冰涼的水珠緩緩往下滴落,山外已經是暮春,這裡卻還跟冬天一樣冷。
為了避免士兵們說三道四,武宗恆要求三名曉月堂弟子全都留在名珍身邊,此時,她們就站在牆邊,面無表情,連眼珠都很少眨動,好像礦洞裡埋葬的鬼魂。
跟這樣三個女人住在一起,名珍小姐一定很不好受,武宗恆歉意更增,可說話時還是很平淡,他是一軍將領,任何時候都不能憐香惜玉,“小姐找我來有什麼事情?”
名珍似乎剛哭過,臉頰雖然仔細擦拭過,眼睛還是有點腫,“武將軍,求你告訴我一句實話。”
“什麼?”武宗恆心中惴惴,已經知道她要問什麼了。
哈赤烈的死訊前天剛到,武宗恆要求幾名知情者嚴守秘密,一半是怕部族士兵聞訊譁變,另一半卻是擔心名珍小姐承受不住打擊,雖然兩人的關係好像有點冷淡,可畢竟是未婚夫妻。
“哈赤烈……是不是遇難了?”果不其然,名珍已經聽到傳言。
武宗恆不習慣撒謊,也不想撒謊,沉吟一會,說:“是,哈大人死於奸細之手,小姐節哀順便。”
“我以為……”名珍沒能忍住,還是抽泣起來。
眼淚一旦溢位,就再也控制不住,名珍哭得如此傷心,身子搖搖欲墜,如果有丫環服侍,這時就會過來扶住她,可屋子裡只有三名活死人般的曉月堂弟子,武宗恆心情激盪,做出與主將身份不符的行為,邁出一步,打算安慰傷心欲絕的佳人。
有人比他搶先一步,扶住的卻不是名珍,而是他。
一名曉月堂弟子牢牢抓住他的左臂,同時將一柄匕首抵在他的後心上,小聲說:“亂動就殺了你。”
武宗恒大吃一驚,看著對面的名珍,完全不明所以。
名珍的哭泣是真實情感,她自幼孤苦無依,在家族裡備受排擠,好不容易有了一位出身、相貌都上等的未婚夫,偏又在成親之前遇害。
她跑到床鋪上,俯身痛哭,好像根本沒看到武宗恆被劫持。
韓萱抓住武宗恆,可她還是更關心小姐一些,“韓芬,咱們換一下。”
另一名曉月堂弟子走過來,手裡也握著匕首,不滿地說:“你怎麼總是暴露我。”
韓萱將武宗恆推給她,自己跑過去,將小姐抱在懷裡,細聲勸慰。
武宗恆越來越莫名其妙,有點惱怒了,“這到底是怎麼回事?你兩個不是跑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