寶珠聽著她小大人一般的口氣,不由“撲哧”笑出聲,一屋子人都跟著笑了起來。
招娣今年也有虛歲十二,她長得壯實,個頭足足比寶珠高了大半個頭,性格仍跟小時候一般憨厚可愛,寶珠一見她,便忍不住想親近,待她小舅說時候不早,要趕回屋時,竟也有些捨不得。
扁扁嘴,問她小舅,“舅舅,讓招娣留下陪我不?”
寶珠小舅瞧招娣一眼,正想問她的意思,她妗子便說:“可不敢給她留下來,成日調皮的像個男娃子,寶珠整日忙著,她在跟前兒倒添了亂。”
她這樣一說,寶珠小舅也點著頭,笑著嘆一聲,“你妗子說的是,你妹子不比你性子踏實,成日在屋裡跟她幾個哥哥上躥下跳的。”搖搖頭,又說:“不幾日也到了年根,屋裡事兒正多,舅舅跟你妗子今個先回,咱們年上了再敘。”
寶珠點點頭,使勁捏捏招娣的手,悄聲在她耳邊說著,“姐姐今後有空了常來瞧我,我店裡好些好吃的哩。”
見她喉頭一緊,立即嚥下幾口唾液,心裡暗暗憋著笑,又去跟她舅和妗子道著別。
第二日,王氏跟潤生潤澤也來了縣裡,潤澤二十四那日便回來了,因惦記著爹孃,他只在縣裡呆了小半日便趕回去屋裡跟爹孃團聚,今個又跟著王氏一塊來縣裡採買,置辦些年貨。
寶珠心裡歡喜,卻沒空去陪他們,陳翠喜也忙著張羅著前堂,因此便只在中午草草敘了些話兒,王氏他們趕著下午便回了村兒。
等到臘月二十八,忙完了這一天,寶珠才打算第二日結業,因是年終,寶珠便給唐寶塞了個紅包,說是過年的年錢兒,裡頭裝了五十文,唐寶早熟悉寶珠的脾性,一年多下來,早跟她們姑侄兩個處的親厚,便樂呵呵地收了,說是跟著寶珠老闆,一天比一天有盼頭,屋裡將來一準能過上好日子
寶珠本想在走之前專門去見賀蘭一回,好賴鋪子有他一份,跟他說說鋪子開業以來的成績以及今後的打算,可他那日之後卻像個甩手掌櫃般的,再沒來過鋪子,好似一點也不擔憂鋪子的生意。寶珠雖知道他府上,知道他有個極難說話的娘,不敢貿然上門去叨擾,因此也就作了罷,決定待明年再與他細說。
今年她手頭緊,趕結業,新鋪子只統共營業了十來天兒,刨去給她姑和良東哥的月錢兒,走時手裡也只剩著八百錢兒,考慮到年後還要買米買油,因此便只粗粗採辦了些點心瓜子,想到三月裡潤澤便要成親,一咬牙,又去成衣鋪子為他買了一件兒新衣裳。
她姑父前些天也回來了,他們屋二十七那日便搬了新居,老屋因是他們剛去縣裡時租住的,一年一續租,剛好也到了年底租約到了期,便跟房東知會了一聲,搬新屋去住。
走前一晚她姑又做了一桌子菜為她踐行,說是這一去,又好些天兒見不上面,叮囑她十五一過便早些回來,好容易年底歇著幾天兒,在屋裡吃好喝好,注意身子。
寶珠一一應了,感謝她跟積德哥這一年來的照顧,又笑著跟她姑父說,叫他們屋過年一起去她屋裡,說是自個也要下廚做一頓好的來招待他們。
第二日,積德老早就起了,說是不叫她自個搭車上路,他親自送她回村兒。
寶珠叫他不必麻煩,在屋陪他爹孃就成,他卻搖搖頭,垂頭喪氣地抱怨,“一到過年你就要屋去,就剩下我跟爹孃,一點兒意思都沒有”
寶珠笑mimi打趣他,“表哥不是成日嫌我煩麼,我不在了你就可以放心去睡懶覺。”
他哼了一聲,小聲嘟囔一句,“早些回來,多大的丫頭了,回去後就在屋待著,別成日地往外頭跑……”
寶珠見積德今日說話的口氣極怪異,哪有平日的爽朗?疑惑地去瞧他,他卻微微紅了臉,一轉身,牽著牛車往外走,回頭催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