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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1部分

“不錯,我正是要一劍殺了你。”歸天鶴陰陰一笑,“既然你和姓柳的丫頭誰也捨不得誰,我便成全了你們二人,送你們去陰曹地府再行恩愛。”

“愛”字一出,歸天鶴猝然臉色驟變,目如煉火,接著就見他獅子般的把頭一擺,背披長髮波的一聲,已自盡數“炸”起。

他右手仗劍,突然左手一掌,勢如狂濤駭浪,發出邀月一擊。

掌力所激,眾人無不驚懼。

剎時數百盞彩燈應勢一蕩,為之俱滅。

縱然月依舊,亦銷魂。

而此時的歸天鶴,非但一雙眸子赤紅如血,便是整個身子,也盡化做赤紅之色,透出一種恨天怨地的煞氣。

血霧中的王佛更白。

那是一種極為明淨、透澈和清清亮亮的白,宛如一朵聖潔的雪蓮,孤傲而絕美,絕美而極致。

歸天鶴一聲厲嘯,右手劍為“驚神劍法”,左手使的則是“忍辱仙人七絕手”,聚起九重“滅燈大法”招招搶攻。便見他一招快似一招,一招狠似一招,恨不得滅天絕地,將世間萬物一古腦的盡數摧毀。

血霧翻滾,勢如潮水,他一口氣攻了五肘、七指、九掌、十八拳和三十三劍。

但仍迫不退王佛。

就在這個當口,驀然格的一響,聲似裂帛,柳依依所彈之箏,竟似斷了一根箏弦。

弦折、歌止。臺下的三王爺及眾群雄心裡俱是一驚,連王佛的身子也震了一震。

歸天鶴心頭一喜,當即左手中指向外一彈,盪開王佛長劍,隨之矮身跨步,右手一翻,一招“九死一生”直刺王佛胸口。

人無情、劍無情,這一招——更無情。

對於這一招,歸天鶴非常自信。

他自信此招一出,便是飛鳥也插翅難逃,何況王佛還不是飛鳥,更是無從相避。

但他卻沒想到,王佛根本不避。

他更沒有想到,王佛的左手居然在胸口處一擋,食、中二指仿如一把鉗子,將他的長劍牢牢挾住。

歸天鶴運力向前一抵,王佛退了一步;歸天鶴左手連戳四指,王佛跟著用左手的劍還了四招。

“王佛,柳依依弦已斷,歌已停,我看你心中還有多少相思情愁?沒了這些,我看你還能撐得幾時?”歸天鶴自以為勝算在握,臉上掠過一絲殘酷的笑,“不過,你能和我戰了這麼長時間,‘殺手佛’之謂,也端的名不虛傳。嘿嘿,你就是死了,也稱得上是個英雄。”

“是嗎?只怕你高興的過早了吧!你怎知弦雖斷,歌就止?我相信依依的歌聲是不會停止的。”王佛蒼白的臉上也掠過一絲笑意,“倘若歌中有情,箏弦已不再重要,因為真正的情不屬於任何一根箏弦。可惜——你歸天鶴心中只有恨,根本就不懂得‘情’之玄妙,當真悲哀至極!”

說完,他的身子微微一晃,向後退了一步,嘴角處流出了幾滴鮮血。

歸天鶴冷冷的道:“說的好!我倒要瞧瞧,你所說的情有多麼大的力量,可以阻擋我這一劍?撒手——”提氣一吸,長劍再次向前一抵,劍尖兒嗤嗤作響,如蛇扭轉,發出一陣刺耳的銳嘯之聲。

王佛立時覺得胸口一熱,急忙一低頭,將湧起的一口血硬生生壓下。身子一晃,兀自收勢不住,一連退了四步。

恰在此時,忽聽柳依依歌聲又起。饒無箏韻相和,只是簡簡單單的唱,也足令人心神俱醉。

她這次所唱,乃是一首李義山的《無題》,聽他在歌中唱道:“相見時難別亦難,東風無力百花殘。春蠶到死絲方盡,蠟炬成灰淚始幹。曉鏡但愁雲鬢改,夜吟應覺月光寒。蓬山此去無多路,青鳥殷勤為探看。”

“果然是好詩、好歌!”王佛笑著一抬左手,振劍向上一指,劍尖倏的一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