嫣子風的頭垂的更低了,掌心鮮血一滴滴落了下來。
“你說我不動小然不是因為琉璃燈,那你說,是為了什麼。”
晚媚嘆口氣:“大爺其實知道的,又何必來問我。”
嫣子風心底微微一漾,只是一漾卻突然天地朗闊,心魔退去,真氣停止流竄。
當然不是因為琉璃燈,是因為愛她敬她。
可如果愛她敬她,又何必這麼執妄,要凌辱她報復她,非要討個公道。
不如就讓這感情沉了底,最終仍清白乾淨。
如晚媚所說,那麼他的感情就會是心底裡一塊乾淨的地方,如同在那裡燃著一盞永不寂滅的琉璃燈。
心念至此所有業障都破了,嫣子風掌上施力,將那銀絲震斷,低頭對晚媚說了聲謝謝。
晚媚連忙回頭看住奼嫵,看著她圖窮匕現,使出了最後的殺招。
一把只得一尺的袖裡劍,此刻被她捏在掌心,貫上所有內力往嫣子風后背刺來。
嫣子風不曾回頭,手搭住焰月刀出鞘,橫刀迎上了劍氣。
一招便定勝負,焰月刀紅痕勝血,將短劍擊飛,還順勢刺進了奼嫵肩頭。
奼嫵慘呼一聲,抱住肩頭奪門而去。
嫣子風收刀,沒有上前去追,只是迴轉身子看住了嫣然,溫柔看住,過後雙掌緊緊捧住了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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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切平定之後嫣子風也終於回神,明白晚媚當然不是妓女,也是有備而來。
“那麼你不如干脆告訴我,那人就是殺手。”他看住晚媚:“在看見她時就告訴我。”
晚媚沉吟:“可是我家主人得到訊息後派我來,不僅要我救你,還要我最後替你除了心魔。”
嫣子風訝然:“那麼你家主人是誰,又為什麼要救我。”
晚媚不語,只是彎腰撿起一塊琉璃碎,放在掌心展開:“我家主人只是要你欠他一個人情,以後你見到這塊琉璃碎,就是見到我主人,只需還他這個人情而已。”
當然是有因由,這世上從來沒有無緣無故的好。
嫣子風嘆口氣:“這是應當的,嫣某向來恩怨分明。”
晚媚笑了,將東西攏在掌心,對他擺擺手:“那麼就此作別。”
轉過身後嫣子風卻叫住了她:“這麼說,你那個表哥,那個故事……也是假的嗎?”
“是真的。”晚媚回他:“我花一兩銀子,從妓院買來的真故事,很可惜這種故事我要花錢去買。”
嫣子風連忙又追了句:“這麼說小然那天沒有……她所說的一切也都是假的了。”
“你可以驗驗,據我所知,守宮砂是可以拿藥水擦掉的。”晚媚抿唇:“當然,是你覺得有必要的話。”
嫣子風吸口氣,沉默片刻後抬起眼來。
“不必了。”他負起雙手:“我想是不必了,我這就安排小然落葬。”
晚媚點點頭,這次沒有道別,直接轉身離開。
離約定回鬼門還有半天時間,晚媚伸了個懶腰,決定去爬離嫣府不遠的一座山,登高呼吸下自由的氣息。
從來沒有一個任務讓她如此輕鬆,晚媚走在山路間,只覺得心都軟酥了,連呼吸都透著輕快。
小三這時冒了出來:“可是奼嫵受傷,人如今不知在哪裡。”
晚媚的心情頓時黯淡:“這不是你我該管的事,天涯海角,門裡的人自然會把她帶回來。”
就是這句話的縫隙頭頂松枝一動,奼嫵從高處落下,手裡腰帶盤旋,又一下纏住了晚媚頸脖。
小三連忙應聲拔劍,劍鋒直指奼嫵胸膛。
可奼嫵不肯鬆手,是拿定主意要魚死網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