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賢的眼光又往傅春兒這頭轉過去,傅春兒覺得他這等膩膩歪歪的眼神實在是討厭,煩了個不住。乾脆瞪了回去。她瞪人的眼神也頗兇狠,劉賢見了,便縮了回頭,偏過頭去。
“咦,東家少爺,這是在做什麼呢?”巷口走過來一群青壯,為首的不是別人,正是姚十力。他身後跟著一群傅家的夥計。傅陽便跟他打招呼,道:“十力啊,怎麼,這是哥兒幾個在聚麼?”
“是啊,東家少爺,不是說好了,今日過來擾你的麼,難道你忘了?”姚十力大聲說。過來的傅傢伙計都是青壯,人數比劉家的家丁還要多些,這會兒呼啦啦一下湧進瓦匠營的巷子,紛紛站在傅陽身後。這裡一下便力量懸殊之勢倒轉,而在巷口,東關街上的行人見到這裡圍攏了不少人,就有愛看熱鬧的忍不住便湊了上來。
劉大志見討不到好處,當機立斷,對傅陽說:“三弟,我今日且不打擾了。請你記住,你大堂姐是我劉家的人,總是住在親戚家也不是個事兒,總有一天要回我劉家來的。還望三弟在三叔三嬸兒面前說兩句好話,早點傳話給你大姐,叫她早日回去。否則——”
劉大志說到這裡,便不再多說,自己轉身便走了。劉賢叫了一聲:“叔叔!”立刻跟了上去。奇怪的是那些劉家的家丁,倒是並沒有散去。反而三三兩兩地聚在瓦匠營外頭,看這架勢倒像是要在傅家院門外頭監視傅家動靜的樣子。
傅陽看了就很是洩氣。
姚十力過來,拍拍傅陽的肩膀,道:“陽少爺,怎地,不歡迎我們呀!”話是這麼說,但是他臉上一點嬉笑之色都無,反而湊過傅陽這邊,問他:“要不要我們兄弟今晚都住回來?”
傅陽也壓低了聲音道:“沒事,你們就鬧上一會兒,從後門出去就行。要真闖我們傅家的院子,這幾個估計還不敢。”
這時候傅春兒也從大車上跳下來,說:“算了,哥你既然答應了大家,食言總是不好。反正就我一人,不如等明日空了再去吧!”她說話的時候撫了撫太陽穴,臉上還留著些惱意,姚十力便有點憐惜地往她那頭看了一眼。傅春兒感受到這等目光,心頭微微一驚,趕緊將眼神晃開了。
傅陽趕緊著人將大車去還了,跟著在作坊這頭招呼這幫兄弟。平日裡大家都是埋頭做事的,今日傅陽見大家都在,又沒啥要忙的,乾脆留大家下來,溫了幾壺黃酒,擺上一點下酒的炒貨,大家便飲酒行令。
而這些事情傅春兒自然不會參與的。她自回到院中,想把周身裹得嚴嚴實實的衣物都換過。豈知玉簪這會兒氣咻咻地從樓上下來,見到傅春兒過來,奔過來道:“姑娘,剛才那位姑奶奶非要到樓上欄杆旁邊張啊張的。我看剛才院門外面圍了那許多人,想勸姑奶奶回房歇著,結果被姑奶奶好生說了一頓。”
傅春兒見玉簪面上漲得通紅,可以想見傅蘭兒那頭,定是沒說什麼好話。她問:“沒什麼大動靜叫外頭的人看見吧。”
“不曉得呢。”玉簪委屈地道:“剛才堂姑奶奶罵得太兇了。我一時沒忍住,與她爭了兩句,可能動靜有點大。”
傅春兒心裡頭大叫,這叫什麼事兒啊!
傅蘭兒在她家,儼然就是個燙手的大山芋,拋也拋不得,捂又捂不住。想想剛才,自己與哥哥,在自家院子外頭,那樣費心費力地替她周旋。另外若不是傅陽早有安排,邀了姚十力等一大幫人過來,自己只有傅老實和傅陽兩個,剩下全是婦孺,沒準在劉家手下就真會吃虧。可是那位姑奶奶,這倒好,竟然有這份閒心,與婢女置些閒氣。
“現在大堂姐怎樣了?”傅春兒不曉得傅蘭兒消停了沒,但是樓上聽不見什麼響動,應該沒什麼事了吧。
“堂姑奶奶說是又覺得頭暈,打發我去做甜湯,說是要吃血燕,別說咱家沒有血燕,就連那血耳,都不會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