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是看向鏡頭的,很明顯的偷拍,若說這些照片有什麼相同點的話,那便是每一張照片上的吳邪都是笑著的。無論是和同學一起還是獨自一人,無論是在食堂還是在操場,無論他身邊的人是男是女,吳邪都是笑著的,或微笑,或輕笑,或咧嘴大笑。
呆呆地看著這些照片,吳邪的心像是被什麼揪起來一樣,一種奇怪的感覺遍佈全身。他自己都從未發現原來他竟然笑過那麼多次,原來自己笑起來竟然這麼溫暖。他一直覺得自己雖然脾性溫和,卻並不算是一個特別愛笑的人,但是他遺忘的這些畫面,有人全都幫他記得。
張起靈說他去吳邪的學校找過他,發現他有了自己的生活後便沒有再去打擾,但是很顯然他說了謊,他是沒有去打擾吳邪,他選擇了遠遠地觀望,觀望他的一舉一動,一顰一笑,他把這些儲存在自己的世界裡,偶爾看看,提醒自己這世上還有一個溫暖的存在。
相簿的最後一張背景是機場,吳邪身邊站著爸媽和前來送別的胖子,時間應該是他大二隨父母一起去美國的時候,拍攝的角度並不算近,看畫質和前面的都不同,大概是用手機拍攝的。幾乎是一瞬間,吳邪就明白過來,這張照片不是專業人士拍的,而是張起靈自己,他站在機場的某個角落,目送著吳邪離開這個國度,那時候的張起靈,是以什麼樣的心情拍下這張照片的呢?吳邪不敢去想。
他從沒有想過,過去的十年裡,他以這種方式存在在了張起靈的生命裡。
關掉電腦,吳邪站在辦公室的窗邊,看著外面的萬家燈火,點燃了一根菸,這是這麼多天來他抽的第一根菸,他早已決定把煙戒掉,但是此時此刻,他卻急需要香菸來平復自己的內心,平復在看到張起靈部落格裡面自己照片後感動悲傷心疼的複雜情緒。
當初高中發生的事讓他受到了極大的傷害,並且改變了他很多事情,他也因為這件事一直在怨恨著不辭而別的張起靈。可是他卻從未想過張起靈會隱忍的比他更多,也對啊,那個人,原本就是一個什麼事情都憋在心裡的悶油瓶子。
按滅抽了一半的煙,吳邪拿起電話撥通了張起靈辦公室的座機:“你可以下班了嗎?”
聽筒那邊傳來幾聲翻閱檔案的聲音:“還差一會,怎麼了?”
“那我先下班了,去超市買點食材,晚上到我那裡吃火鍋。”吳邪看著辦公樓下來往的車輛和行人,溫和的對電話那端的人說。
張起靈停頓了半秒,方柔聲道:“好。”
張起靈敲門的時候,吳邪剛把底湯調好,他把火鍋放在電磁爐上,在圍裙上擦了擦手才去開門。張起靈顯然沒有回自己的家直接過來的,身上還穿著西裝,他走進來看了一眼餐桌上擺滿的食材,又看了一眼穿著圍裙在廚房的吳邪的背影,揚了揚嘴角,回對面換了居家服過來。
在餐桌前坐下後,張起靈開口就說了句:“吳邪,搬過去吧。”
“幹嘛搬過去?”吳邪涮著牛肉明知故問。
“我家比較大。”
“戶型不都是一樣的嗎?難道對面又是另一個戶型?”
“不是,對面兩個房子都是我的,其實這一層都是我的。”張起靈淡然的說著,吳邪剛燙好的一筷子牛肉掉到了鍋裡,他震驚的看著張起靈,突然明白過來為什麼他在這裡住了這麼久從來沒有見過除了張起靈以外的鄰居,“所以說,當初黑眼鏡給我找房子你是知道的?該不會就是你授意的吧?”
張起靈把鍋裡的牛肉夾到吳邪的碗裡,沒有回答他的問題。吳邪看著他的樣子就知道當時房子的事肯定是他授意的,在心裡罵了一句騙子悶悶地咬了一口菜。張起靈瞧著好笑,萬年面癱臉也露出了些許笑意。
外面天色早已黑透,各家各戶的窗戶也都亮起了溫暖的燈光。張起靈從來都極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