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擅殺
就在劉宣厲兵練馬,做好了準備攻打延長縣城之時。
延長縣內早已經亂成一團。如果不是現在正是嚴冬,縣城外面也是盜匪橫行、饑民遍地,治安極度的混亂,縣中的富戶士紳只怕早已經逃離這個是非之地。
顧世虎敗歸之後,知道躲不過朝廷的責罰。於是他將手中的餘財發散給親族故舊與麾下的家丁,將妻兒託付給親友照顧。而他也徹底灰心喪氣,每日喝的酩酊大醉,彷彿醉生夢死一般。
自從顧世虎潰敗而逃之後,縣令張雲柯就驚懼不已。生怕劉宣馬上就會攻破城池,更害怕朝廷會追究責任。
畢竟即便是劉宣攻破城池,張雲柯的親族大部分也不在這裡,他如果殉節而死,朝廷肯定還會大力褒獎。如果因為坐失城池被朝廷追究責任,恐怕還會禍及家族。
張雲柯見顧世虎落荒而逃,苟且偷生的活著。心中對這個粗鄙的武夫更加痛恨。如今顧世虎失去了兵卒,麾下只有五十名家丁,在張雲柯眼裡,已經徹底沒有了價值。
“再過一二日,流賊就會攻城,流賊能夠打敗顧世虎官軍,實力只怕非常雄厚。以延長縣城的情況,一定是守不住的,到時候流賊一來,只怕就是城破之日。”
“去年七月,王二造反之後,我就將妻兒送回老家。如果我惜命逃跑,只怕會被嶽撫臺當做替罪羊,到時候一個覆軍失將,坐失城池的罪名,只怕也難保項上人頭。就連老家的親族妻兒,只怕也會受到牽累。”
“如今這種情況,我也只能為皇明守節。如果我死於任上,只怕還會受到朝廷的褒獎,只是可惜了這搜刮的萬兩白銀,也不知道會便宜誰。”
“如果再過一段時間,過了這一劫,我也能辭官歸隱,告老還鄉,那時候該有多好!”
“可惜啊可惜!”張雲柯長長一嘆,心中又來了幾分沉思。
“我既然決定守節,那麼戰敗的責任只能找一個替罪羊,而顧世虎就是最好的人選。他現在除了麾下的家丁,已經全軍覆沒,成了一隻死老虎,而這個死老虎的腦袋,也可以成全我老張的名節。”
“更何況如果不是這個廢物打了敗仗,我在延長縣城也能高枕無憂,平安度過了這一關,也可能離開這個是非之地。”
張雲柯見顧世虎這個樣子,已經毫無用處,於是決定拿敗軍之將顧世虎的頭顱威懾城中百姓。而他自己卻決心殉節守城,以求臨死混一個好名聲。
張雲柯定下了這個決心,但是還是顧忌顧世虎的五十個家丁作亂。他心中突然升起了一個想法,決定擺一場鴻門宴,用顧世虎的人頭,染紅自己的名節。
張雲柯想做就做,他假裝舉辦宴席,邀請顧世虎商議守城的對策。暗中卻令衙役手持利刃,埋伏在大堂之外。
顧世虎不疑有他,畢竟他是五品武官,張雲柯只是七品縣令。儘管大明的官場是文貴武賤,他也常常被張雲柯侮辱責打。但是斬殺他這樣的武官,最少也要巡撫一級的中央大員,依靠王命旗牌才有這種權利。
顧世虎攜帶著兩個家丁,沒有佩戴任何兵刃,毫無防備的走進了張雲柯的縣衙。
縣衙中,張雲柯已經備好了酒菜,還讓縣城中當紅的歌妓作陪,一時間賓主雙方其樂融融。等酒過三巡菜過五味,張雲柯猛地擲杯為號,大堂中準備充分的衙役手持利刃,一擁而上的將顧世虎捆得嚴嚴實實。
顧世虎察覺到事情不對,連聲呼叫,可惜啊手下的兩個家丁也被眾衙役紛紛捅死。
顧世虎長嘆了一聲,知道多說無益,默然不語,不再開口說話求饒。
張雲柯擦了擦手,指著顧世虎鼻尖罵道:“朝廷每年給你的軍餉足有萬兩,你卻還讓士兵吃不飽飯,這貪汙軍餉,就足以治你的死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