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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部分

謝小環

站在上海火車站,看著一棟更比一棟高的大廈,謝小環腦海裡冒出的全是這樣的場景:外灘,黃金榮,美女;夜生活;外國人,阮玲玉,浪奔浪流萬里滔滔江水不休,她深吸了一口氣,在心裡說:大上海,我來了。

父親早死,母親又病死了,謝小環是投奔叔叔來的。

好在有個本科文憑,工作還是不愁的。

下班後的謝小環就很煩悶,百無聊耐地看著電視,沒辦法,沒多少錢,也不好和同事去過什麼夜生活,偶爾去一次,回來後就是嬸嬸的眼神也受不了。叔叔每晚都要喝二兩白酒,不是以酒澆愁,不是借酒作樂,小弄堂裡的工人哪兒有那麼多窮蘑菇。只是一種習慣,一種嗜好,

叔叔的下酒菜通常是一把花生米。嬸嬸坐在旁邊,也湊著喝一口,嚼幾個花生米。又聽到嬸嬸在嘮叨了:“現在這錢不是錢,幾百塊錢算啥?轉眼就沒有了。”這話是說給謝小環聽的。謝小環一個月給叔叔家三百元;在這兒睡覺,還有,吃一頓晚飯。

嬸嬸是個上海土著,來了很多移民後,以前住在這裡的人身份上好象就高了別人一等似的,其實很多人已經忘記了這兒從前是什麼地方了,可是嬸嬸明明白白記得了這兒的歷史,這是一句古話,現在再說這句話就有點贗品的感覺,好象大街上擺攤賣的古董一樣。感覺自己應該是有點根基的,嬸嬸看小環的眼神就有了點不屑,揚州窮鬼,漂亮又怎麼樣?還不是混在我的眼皮底下?

不得不承認,謝小環確實是個美女。長長的直髮;一直披散到腰部;大概是怕碰到什麼引起不必要的糾結;很隨意地在長髮中部用一個水綠色的髮圈一紮;人本就很是瘦小;長髮更給人一種恍在水中央的感覺。嬸嬸就她身邊就有點萎縮的感覺。她比叔叔小十歲,兩人也沒個孩子,應該對小環是很寶貝的,不知道這嬸嬸是個什麼心理,叔叔對小環倒是極其好的。

房間裡的謝小環坐立不安,以謝小環暴怒的心情。幾乎要把這該死的矮房子剷掉!

這時候辦公室裡的幾個女人應該都去泡吧了吧?謝小環不敢太放縱自己,現在,連最基本的生存環境都沒有,還談什麼呢?也想去休閒,也想去交際,這樣能有不少機會,可是所有驕傲在面臨現實時變得蒼白而憔悴。

還好沒有從揚州把那有一大堆書帶過來,謝小環現在再也不讀什麼文學書了,什麼紅樓夢青樓夢,把人弄得人不人鬼不鬼的,現在她讀點經濟學或者銷售學什麼的;自己也常常讀得熱血沸騰,要揭竿而起了。

由於家庭的原因;謝小環原本在大學時就是出了名軟硬不吃的鐵石心腸。弄得大學四年還是名花無主。

美女身邊其實是不缺人的,現在公司裡已經好幾個小男人在追她,可是她不屑,他們也都是無根一族,想到總有一天自己也會勞碌得如嬸嬸那樣粗胖,身軀失去性別,指尖紅腫,關節粗大,謝小環想到自己要變成這樣的人,還不如去死!她不相信自己生來就是不好的命,上天讓她生得這樣美,沒道理不慧憐她的。

謝小環現在工資有一半都交付給給她做面板保養的美容院了。想到終有一天要用她最厲害的一招,不能不為將來儲備著。

公司裡新來了一位主管,潔白的衣領筆挺如刀削般的生氣勃勃精神煥發地從前胸後背湧現出來,有著金屬的硬度和棉布的渾厚,在四周的暗色裡越發的出眾。在這樣的西裝面前,謝小環竟然莫名的有點緊張。他談吐風趣,眾望所歸,知己知彼,某種場合不神侃一番就不足以平民憤。他是女孩子心中的那個人。他就是江。

江也早就注意到謝小環了,她的眉眼特別的奪目!自然的長眉微微上揚直入髮梢;眼睛大而波光冷豔甚至有點桀驁不順的滋味;常常看得他發呆;她有時候發現了他的目光,就低頭無聲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