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身世孤苦是真,居無定所、無依無靠卻是假,是以在這明夷幫中,除了叔父陸長川和幫主、幾個堂主之外,便再沒了管束。
她自恃這份孤苦,始終任著性子行事。
久而久之,便養成了一副大小姐的脾氣,顯得頗為刁蠻任性,幾乎人人都會怕她。
今日金琨說出了這樣一句話,這是她多年來從未聽過的柔言綿語,這句話雖然不長,卻足以在她的心中生根落地。
她眼巴巴地望著他,良久良久,直到金琨又道:“適才陸姑娘讓在下猜,我好像真猜中了一事。”
陸寧忙問道:“那是什麼?”
金琨道:“上回咱們在馬家村碰面,我狂陽發作暈厥了,將我帶去萬仁堂醫治的,定是陸姑娘的主意。”
陸寧訝道:“何以見得?”
金琨撫顎道:“當日陸姑娘正在生我的氣,而後卻只讓薛師妹和佟大哥送我過去,你自己卻沒跟來。
“但陸姑娘絕不似這種小心眼的人,是以在下猜測,送我醫治的主意定是姑娘你的,但在下畢竟是得罪了姑娘,是以姑娘便不跟著來啦。”
陸寧抿嘴一笑,嗔道:“好啊,你竟然譏諷我!”
金琨忙鞠了一躬,再道:“不敢!姑娘又救我一次,這份恩情,在下始終銘記於心!”
他本是一本正經地鞠下這一躬,但鞠至深處,忽轉頭吐舌笑了笑。
陸寧本以為他是真心實意,不料來了這麼一出,直氣得頓足不已。
金琨笑得一笑,說道:“在下與姑娘玩笑歸玩笑,但姑娘數次救我,我定會記著的。”
陸寧這才平復了下來,玩弄著髮梢,暗道:“當日我只想將你帶去萬仁堂,讓肖代秋大夫替你醫治,誰知大夫卻不在那兒。
“我……我本人不敢跟著去,就是怕遇見了梨雨姐姐,可誰知梨雨姐姐她真的在那兒……”
她低聲道:“想不到梨雨姐姐的醫術這般好,你的狂陽可被她治好了麼?”
金琨道:“雖沒被治好,卻無意中發現了個法子,讓我這數月以來縱然有過發作,也能平安度過了。”
陸寧心下一暖,道:“如此便好,那是個什麼法子?”
金琨兩眼一斜,道:“這好法子怎能輕易示人,待我醫治狂陽患者時再說吧。”
陸寧雙眉一皺,不悅道:“今日才發現,金大哥竟愛這般使壞!”
她轉念一想,又道:“要醫治患者還不容易,明日我便帶你去。”
金琨疑道:“去哪兒?”
陸寧忽“哼”地一聲,叫道:“去哪兒怎能輕易示人,明日再說吧!”說著,便走下了山去。
金琨一窒,搖了搖腦袋,跟著她下了這處山腰。
翌日,馮勇、邢德業、薛倚三人得到金琨的訊息,一大早便找到金琨的住處,幾人多月不見,自是相聚甚歡。
金琨沒料到昔日的好友竟都投入了明夷幫,與三人的談笑間盡掃了連月來的頹氣。
馮勇正要提議去鴻豐軒替金琨接風,卻不料陸寧從旁走了過來,硬要帶著金琨上別處去。
這三人自然是聽說過陸小姐的名號,誰膽敢惹怒了她,自然是沒有好果子吃。
既然她硬要帶走金琨,這幾人也不好妨礙,只得與金琨改日再約。
金琨被陸寧領至西首山峰的背面,再一路沿階梯而上。
二人腳下展起了輕功,也依舊耗費了兩炷香的時辰,才堪堪來到了一開闊之處。
這裡豎起了一座簡易牌坊,上書“化熾社”三字。牌坊下還設有桌椅,有幾個幫眾在此值守。
金琨沉吟道:“陸姑娘原來要帶我來化熾社,這地界裡會有狂陽患者?”
陸寧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