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聞有人應和,範莽當先負起金琨,走在最前,幾十名幫眾與群豪則緊隨其後。
群豪們個個神色黯然,心中均知金琨此番垂危,定是難以迴天,卻又無人肯將此事說破。
只聽單遠沉聲道:“他們此番退兵,定是再不敢來追了。”
秦志濤也道:“不錯,有明老前輩數次大展神威,他們早已嚇破了膽,如何還敢再追?”
火鴻宇嘆道:“今世若無明老前輩,莫說是這裡的幾十人,便是嚴姑娘他們的萬餘人眾,也一個都不能活了。”
其餘幫眾無不隨聲應和,卻不見有半點歡喜慶幸之意。
只有陸寧、冷墨燕、伏世火這三人輕聲啜泣,緊緊跟在範莽身後,不肯遠離金琨半步。
陸寧始終捉著金琨的臂膀,心中不住暗想:“金郎,金郎……你該叫我如何喜你愛你……
“原來你早為咱們謀劃了這條退路……這連番的計策一環扣著一環,如今天也黑了,他們再也追不上咱們了,而你卻……”
她掩面而泣,淚水順著指縫不住滴落,再想:“原來你也是這計策裡的一環……你為了咱們,明明幾度沒了氣力,卻又頻頻施展神力……你……”
忍不住開口叫道:“你一生只顧著救人,又何曾想過你自己!”
這一突兀的叫聲,引來群豪的共鳴,人們一面嘆息,一面步履沉重地向西行了幾十里路。
眾人終於來到一座高山之側,紛紛翻過了山去,再往西面行過十餘里,進入了一片梧桐樹林中。
肖代秋見眾人疲累已極,便叫大夥兒在一片空地上席地而坐,範莽這才將金琨平放在地,也原地坐下,兩眼不敢離開金琨半分。
而幾十明夷幫眾則散至空地之外,圍成個圈兒,將十幾名群豪守在當中。
人們紛紛從行囊中拿出些乾糧吃了,算是勉強恢復了一些體力。
眾人於逃遁之中,並不敢生出明火,只得藉助這滿月的月光,看清彼此的面龐。
直過得許久,才見肖代秋紅著眼眶道:“諸位,老夫實在不願說出此話……”
他嘆了又嘆,終於抬眼望著頭頂的朗月,沉吟道:“明老前輩他……恐無法再見到明日的日出了……”
群豪心中雖早有準備,但這句話竟是從青囊三肖的嘴裡說來,也不得不再吃一驚。
馬和當即爬起,痛哭道:“這怎可能?明老前輩不是有那通力護體麼?肖大夫曾與我等說過,那通力可是有著起死回生之效!如今便不作數了麼?”
肖代秋垂首嘆道:“若不是這通力護著老前輩,他在數個時辰前便沒了……如今這通力早已耗盡,如何還能救他的性命?”
肖代秋一面說著,一面又從藥囊中拿出七八隻藥瓶,再倒出幾十粒藥丸,一股腦兒地塞進金琨嘴裡。
而後又執起銀針,再是四五十針紮下去,末了還不肯收手,又將雙掌懸於銀針之上,向金琨源源不斷地渡入真氣。
群雄甫一聽得此言,又如何能夠接受,不住地叫道:“這怎可能?這怎可能?”
馬和與範莽見狀,也一同搶上,紛紛在金琨腦頂和兩肩處渡入真氣。
馬和此時已是淚流滿面,卻始終不聲不吭,欲將渾身的真氣都渡給金琨,以期能創出一點一絲的奇蹟。
而範莽卻是痛哭失聲,抽泣道:“您若走了,便是要丟下咱們麼?咱們這江湖又該如何?當真是保不住了麼?”
此言一出,竟惹得群豪個個流淚慟哭,均覺這江湖若沒了他明靈子,定也是一盤散沙,此後便會漸漸沒落,再也難復當年的繁榮。
如此過得兩個時辰,那輪朗月依舊掛在半空,並無半顆星辰作伴。
此時忽聽金琨開口說道:“崑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