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砸在我灼熱的面頰上,他的話敲進我心裡。而愈加滾燙的身體再也支援不住,耳邊再也聽不清,眼睛裡也瞧不清晰。昏沉間,我感覺到合歡樹精那清爽怡脾的氣息逼近,我卻覺得是那樣似曾相識的安心,展露微笑,無懼地迎向黑暗,這個樹精的味道好像很久很久以前夢裡的男子啊……
夢裡,合歡樹盛放出粉紅的花朵,他穿著白裘狐披風,妖嬈柔軟的狐尾毛和暗紋靴上的絨毛隨著風微微抖動,悠悠轉身揚眉對著我笑……
他用世界上最美好的聲音說,“聽,花期近了……”
第15章 赤血玉佩
原來,我也會生病啊,還以為這身體已經是小強般堅不可摧了,撈開厚厚的裡三層外三層被褥,誰那麼成心悶死我呀,欲下地,天旋地轉。
胖、瘦兩個機靈鬼在外打瞌睡,聽到了屋內動靜,忙不迭打起簾子,趕至我跟前,一個端粥,一個奉茶,喜不自禁的傻傻盯著我。
“郡主,您都昏了三日了,可把奴才們嚇壞了,趕緊趁熱吃點東西吧。咱倆怕您一醒來吃不到熱乎的,連灶子也扛進屋了。”
“頭兒,先喝口水,潤潤嗓子。”這是我讓他們這樣稱呼的,說是尊敬一個人的意思,這兩傻小子就當真這樣喚了。我眼一熱,多好兩孩子啊,卻失了人生如此重要的部分。
喝了口水,任他們餵了粥。命令他們去休息片刻,都三天沒好好睡了,兩人原就白淨的面容,現下就跟咒怨似的,比我這病容還駭人。若是他們半夜出行,準能嚇死一個半個無膽的。
我突然疑惑起來,不知是何人送我回來的,是合歡樹精麼?我憶起此事,似夢幻般不真實。
單烙那小子也算還有些人情味,看望了我一次,領了太醫與最好的補品聖架親臨。什麼補品呀,腦白金?我不稀罕地丟在一邊,憤懣不平地想,還不是他這廝間接害的麼,雨天趕別人出門,真遭罪,我自然的將所有事端推諉於他的惡劣行徑。
我嘆息一聲,一切無解,這奇怪的一遇,這令人費解的詩詞,還有燒糊塗時那疼惜的撫摸……
病了幾日,起身時自是生龍活虎,連武松都能打死幾個。咱上司也算體恤我,直接當我死了,沒召見我,似乎多不待見我似的,我就這麼招人嫌麼。估計是和美人打得火熱,熱炕頭上翻來滾去,哪有時間管我這還沒發育的小孩啊……
我鬱悶地瞅著自己還有些平板的身材,仰天長嘯,“我,要,長,大!”
還好,我早已把後邊的三十天的《內宮志》都未卜先知的填寫好了,萬能記載啊,暗暗地偷笑出聲,可以想像花公公和烙那被雷擊中般的表情了。
我受累的口裡叼著桂花糕,左手摸兜裡的金粒,右手認真琢磨麻將,兩手抓兩手都要硬,黨的政策總是那麼招人疼啊。我“刷”的站起,大嚎一聲,“胡了!”劈里啪啦地算著這把大牌該值多少金子,臺上的三家都面色怪異,至於麼,這麼幾條金子就能讓你們幾個地主出身的變了臉色麼,就當捐獻災區好啦。
瘦頭陀面色怪異地暗暗扯扯我衣袖,抽了兩下嘴角,小聲道:“郡……郡主,您詐胡了……”
瞪大眼,不敢置信的從頭看到尾,好像他說的是真的是呢。再看眾牌友,羅妃、蘭妃笑盈盈的,瑞妃假裝觀察咱屋裡的天花板。
“哈……”我叉腰狂笑數聲,見她們未有什麼反應,以乾笑兩聲收尾。我熱淚盈眶地牽起她們只只柔弱無骨雞柳的手,假意含羞,“嗚,妹妹這回子病糊塗了,去跟妹妹酌杯小酒,暖暖身,可好?”不等幾個應允,命胖頭陀燙了酒,瘦頭陀機警地抹了牌面。收好後,幽幽暢懷喝酒。
多久沒喝到這桂花釀了,來了這個莫名的地方半年了,想對寂寞想視而不見,卻已刻在骨髓,眸子黯淡,不管怎麼裝的快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