敢說話。
不過還是沒開口先賠笑:“大叔,茶還得悶一會兒,您閒著也是閒著,不如趁這工夫就接著往下說,您看怎麼樣?”瘦漢子的臉色突然陰沉了,那三個一見心裡發毛,正犯嘀咕,瘦漢子卻說了話:“孩子們,李闖賊破京遇害,崇禎爺煤山歸了天,往後去,還有什麼好說的——”
他臉色陰沉,心情沉重,不知道那三個是不是會有跟他一樣的感受?
只聽右手邊的那個道:“可是,大叔,那個郭將軍呢?他後來又怎麼樣了?您總得有個交待呀!”瘦漢子兩眼發直的前望著:“他本來是袁大將軍的副將,大將軍冤死之後,他已是心灰意冷,歸裡他去。等到後來李闖賊兵破北京,崇禎爺煤山殉國,吳三桂借清兵入關,山河變色,社稷易幟,傳說他曾經仗劍誅殺吳逆,可惜沒能得手,此後,就不知他的下落,沒了他的訊息,這話說來可有不少年了,不知道如今——”
他打住了,沒再往下說。
那三個,許是受了瘦漢子的感染,都微微低下了頭。
沏茶的那個道:“郭將軍既是這麼一位赤膽忠心的大將,恐怕早在他要誅殺吳三掛的時候,就已經不在了。”瘦漢子兩眼微有紅意,道:“死有重如泰山,輕於鴻毛,往後的事還很多,但願郭將軍不會就那麼走了。”左手邊惹禍的那個突然拍了桌子:“孃的,恨只恨咱們生這麼晚,見不著郭將軍——”
瘦漢子道:“見著見不著有什麼要緊,只要別忘了自己是漢族世胄,先朝遺民這就行了。”這句話,聽得那三個臉上變色,嚇了一大跳:“哎喲!您----”
“您”字剛出口,竹簾子一掀,打外頭進來個人。
這更夠嚇人的,那三個機伶一顫,就要往起站。
瘦漢子伸兩隻手,按住了三個,別看他瘦,勁道還真不小,三個身強力壯的小夥子動都不能動。可惜的是,他們三個,這時候誰都沒在意,因為心揪成一團,六隻眼睛全緊盯上了進來的那個人。進來的這個人,是個年輕人.不過廿上下.穿的也不怎麼樣,可是很乾淨,那件不怎麼樣的衣裳,罩在他那頎長的個子上,跟穿在別人身上就不一樣。
這年輕人個子挺拔,人也長得相當俊逸,斜飛的長眉,眼角微挑的星目,男人裡,還真難找出這麼幾個來。另外,他還隱隱流露著一種讓人感覺得出.但卻說不出。
如果有誰願意多耗點工夫.仔細琢磨.大概只能勉強籠統說出個“不凡”,甚至還會覺得他有點懾人。他,穿著不怎麼樣,帶的也不怎麼樣。
手裡只提個長長的簡單行囊,別的再無他物。
可是.只要誰多留意一下,就會發現他另有一宗跟別人不一樣的地方,也可以說是一宗怪異。這麼熱的天兒,屋裡的人都揮扇拭汗.他從大太陽底下走那麼一大段路到了這兒.不但頭上沒一點汗水.甚至連一點熱意都沒有。
又是一件可惜的事。
誰都沒留意。
應該有人發現的,至少瘦漢子應該發現。
進來的是這麼一個,瘦漢子跟那三個都心裡一鬆。
好在人家年輕人並沒有在意這四人八隻眼這麼瞪著他看,淡然微笑道:“寶號今天不做生意?”三個夥計定過了神,沏茶的頭一個站了起來.“做,做,您請坐!”
年輕人往裡走幾步,隨便挑了張桌子坐下來,把行囊往桌上一放,道:“有什麼吃的,隨便給我拿點兒來就行了。”沏茶的夥計答應一聲,接著說:“您喝什麼酒,我們這兒有—
—”
年輕人沒等他報酒名,微一搖頭道:“不喝酒!”
沏茶的夥計哈個腰:“是,吃的馬上給您送上來。”
他往裡去了。
客人上門了,得照顧生意,有這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