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津,北洋大臣衙門。
在後花園內,這裡同樣是一副餐會的場面。不過比起徐一凡在他公署裡面的接風宴,這富貴景象,就不知道超過了多少倍了。
整個花園,都開闢成了餐會的場所。到處都是冷餐檯,穿著整齊,戴著白帽子的大臣衙門的中西餐廚師們畢恭畢敬的守在餐檯之後,等待客人取用食物。穿著白色大褂的僕役們舉著托盤遊走期間,大辮子拖在白色大褂後面,倒是分外的醒目。托盤上面,除了各色洋酒,還有荷蘭水,艾羅水一應俱全。
客人也大是不同凡響,北洋頭面人物袍褂俱全,翎頂輝煌的恭陪不說。還有天津各個領事館的洋人領事參贊秘書,從北京東交民巷趕來的各國公使更是主賓。男女雜陳,笑吟吟的一邊淺酌,一邊低聲談笑。北洋官兒當中,通洋務的還知道和洋人們拉幾句話,不通洋務的就只是在那裡滿臉媚笑,偷偷兒再打量幾眼金髮碧眼的洋婆子。
花園一角還有一個樂隊,在那裡奏著小夜曲。樂隊旁邊散放著沙發椅,椅子旁邊是一排排的土耳其煙槍,軟軟的皮管垂著,各色中西上好菸草都已經齊備。很有幾個洋人在那裡懶洋洋的吸菸。享受著這天津的秋日天氣。
在穿梭的人群當中,一個高大洋人被幾個記者模樣兒的人圍住,低聲的發問。那洋人戴著大清的寶星,神色岸然。正是和徐一凡有一面之緣的大清海關稅務總司赫德,他身邊站著楊士驤,也是神色儼然。似乎在等著那些洋記者找他發問,結果來來去去,始終是赫德在那兒說話。
“赫德先生,聽說這次中日談判,是您以私人身份擔保周旋其中,並極力主張東亞應該穩定和平,所以這次談判才會如此順利?”
“作為清國政府的公務員,我很願意以我的外交經驗幫助李鴻章閣下。中日會商地場所,是借用我海關天津辦事場所。我努力地為中日談判維持著一個友好坦誠的氣氛……對於東亞事務的判斷。我是超然地。”
“赫德先生,這次中日談判,背後有沒有大英帝國的意志?大英帝國,是不是擔心中日發生糾紛,反而會導致俄羅斯帝國在遠東的擴張?”
“請記住,鄙人是清國政府僱傭的公務人員,所有行事,都是按照清國的利益行事。我作為一個英國人的身份,並不影響這次會談。清國政府渴望朝鮮王國地和平。這也是鄙人的想法……上帝保佑,這次會談非常順利。東亞的天氣,仍然風和日麗,不是麼?”
“赫德先生,李鴻章閣下主導了對日談判,他是傾向於緩和的。但是我們也注意到,他在體制上,對現在正在北朝鮮的徐將軍沒有約束能力。清國和日本追求的目的是朝鮮的非武裝化。最後要逐步全面撤軍,徐將軍地部隊,也會撤出朝鮮麼?”
聽到徐一凡的名字,赫德臉上的肌肉抽搐了一下。似乎還記得徐一凡在他宴會上面拂袖而去的場景。那一次,可是大大掃了這位自視清國保護者、代理人的蘇格蘭老頭兒的面子。他勉強一笑:“這個,可以由楊先生來回答,畢竟,我不是北洋的。”
他低聲在楊士驤耳邊說了幾句中文,楊士驤淡淡一笑,掃視了那幾個記者一眼,微笑道:“徐一凡也是我大清臣子,李中堂對他有著絕對的約束能力。諸位請細觀,平壤將不會是一個麻煩,最終將是和北洋同進退!”
記者們嗡嗡的低聲議論一陣,還想發問。就聽見樂隊突然換了曲調,坐著的人紛紛站起,站著的人也紛紛面向花園入口。
樂隊聲中,就見李鴻章和一個矮小的日本人並肩大步走了出來,兩人背後,都是一大群隨員。李鴻章穿著傳統公服,那日本中年卻是一身燕尾服,白色的硬領僵硬的繃在頸下。李鴻章笑吟吟的,顯然心情極好。看著他出現,滿花園的洋人都脫帽示意,那些北洋大小官吏打馬蹄袖行參禮的聲音更是噼裡啪啦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