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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8部分

說罷,他推金山,倒玉柱的拜倒下去,幾十名戈什哈也紛紛下馬,馬靴踩得雪地咯吱作響,也沒有人發出口令,誇的一聲就整齊拜倒下去,在雪地當中,腰背繃得筆直,頭重重的磕在雪中,濺起好大雪塵,將這幾十個人籠罩而住!

楊士驤目光一縮,也面向西南,也努力的站直了一些:“奉聖諭,朝廷已準了中日天津續備條約,欽差禁衛軍練兵大臣,南洋宣撫大臣,加中日交涉欽差幫辦大臣差使,赴日協和兩國邦交,以求河清海宴,本固邦寧……特命直隸候補道楊士驤該員赴平壤催促該員起行,不得稍有延擱,朝鮮宣撫事宜,暫有北洋大臣李鴻章該員統攝。欽此!”

幾十名戈什哈一動不動,只是慢慢的繃緊了肌肉。他們都是跟徐一凡身邊最親近的人,雖然一直跟著徐一凡東奔西走,但是這位年紀輕輕地上司葫蘆裡面賣什麼藥。為什麼非要在朝鮮掀起大亂,為什麼非要隔絕南北,為什麼非要將楊士驤阻擋在這裡,為什麼……現在總算明白了,北洋和朝廷在一塊兒,是要奪大人的權,是要消滅禁衛軍!

南洋華人奔走呼號,在土著暴民手中喋血的時候,北洋和朝廷在哪兒?

當朝鮮華人,遭到東學黨起事屠殺的時候,北洋和朝廷在哪兒?

當漢城大清外交機構為之一空,煌煌外事人員被槍擊,被焚燒,大清的最後一點尊嚴被侮辱,被踐踏的時候,北洋和朝廷在哪兒?

當徐一凡帶著幾十個人,淹沒在南洋土著暴民當中,幾十人對上萬人衝出幾條血路……北洋和朝廷在哪兒?

當他們禁衛軍經受著最為嚴酷的訓練,在朝鮮的山路和暴雨當中跋涉,五天奔襲了八百里,頂著日軍密集地子彈向前上刺刀冒死衝鋒。用血肉和性命一直孤處在異國當中為軍人地驕傲,為民族的尊嚴,為這個國家最後的榮譽拼死掙扎作戰地時候——北洋和朝廷又在哪兒?

你們究竟在哪裡?

如果楊士驤帶著這個旨意直入軍營,宣讀出來。大家是大清的官,士兵們是大清的百姓出身,他們的番號是大清的禁衛軍……也許只能有著憤慨。看著這麼一個帶著他們披荊斬棘,一路血海走過來的徐大人離開,看著這麼一支威震藩國,名聲震動大清的禁衛軍解體。

他們已經感覺到了作為軍人的驕傲,感覺到了作為軍人的尊嚴,感覺到了一個團體從無處到蒸蒸日上的那種全部榮譽!

可是徐大人現在已經隔絕了南北交通,已經讓北朝鮮已經亂起,還費勁心思演了這麼一場戲,只要楊士驤死掉,他們有大把理由推脫掉沒有接受到旨意——是不是徐大人就是這個心思?

戈什哈們喘息粗重,有的人已經悄悄地摸著背後揹著的洋槍。只等著徐一凡一聲號令而下!

北洋大臣衙門的內院裡面。現在卻響著音樂。

音樂是從洋人的留聲機裡面放出來的,咿咿啊啊,也不知道在放著的是什麼。似乎就是一首小夜曲之類的玩意兒。

書房當中,李鴻章僵臥在皮扶手的躺椅當中,一動不動。

他腿上鋪著一條毛毯,上面擱著一份加急報來地文書。在他身邊,站著地卻是李鴻章女婿張珮綸,在楊士驤離開之後。一向閒散地他也只能勉為其難。幫著李鴻章辦一些文字往來的事情。現在張大才子。只是歪著頭打量著這部英國公使送的蠟筒留聲機,看著電木唱盤一圈一圈兒的轉著,似乎看入迷了似的。

不知道過了多久,才聽見李鴻章幽幽的道:“他到底想做什麼?”

沒人回答,李鴻章似乎也不想要別人回答,慢慢兒的睜開眼睛,掃了一眼面前電報紙。滿臉嫌惡地神色,一把將紙片揮在地上。

“這就是我的淮軍!無能,無恥!兩萬餘人,吃了這麼多年餉,這麼多百戰宿將。小小朝鮮亂起,就一個個想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