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我沒吃過嘛!”小蓮皺皺鼻子,衝他做了個鬼臉,“小氣鬼!我偏買。”
這是……這應該算是……撒嬌吧……
一個原本潑辣強勢的女孩子可以毫無顧忌地向你任性撒嬌,是否證明,一切芥蒂阻礙已經不在了?
的確的確。
現在已鮮少做那些患得患失,鮮血淋漓的夢了。她就在身邊,在他視線所及之處。不必再上天入地找尋,不必再膽戰心驚地等待。午夜夢迴,看著身邊這朵美麗的睡蓮,可愛的小獸,常常一看就是半宿,直到東方日白,雄雞報曉。
起初只是難以置信,總怕又是春夢一場,怕她哪天舊賬重翻,悄悄踩了雲朵飛走。漸漸地就成了習慣。成婚也不過才半個月啊!
為了以防萬一,怕往事重演,連半年未見的家人也不曾通知。就在溪邊小築,找了媒人,納彩問徵統統不少,還有一幫常來玩鬧的朋友,都是些豪放文人,送字送畫,吟詩頌詞慶賀。
她真的已經完全屬於他了……
“行蘊、行蘊——”
“啊?!”他愣了下,忙抬頭,小蓮提了三大串粽子,站在街口咬唇瞪著他笑。
“想什麼呢?走啦!”
胸中暖意融融,他笑得心滿意足,“給我!我來提。”
他趕上去,拉過她的左手,陽光下,那串相思掛在雪白的腕間,搖曳生姿。豔得奪目,紅得耀眼。
“我問你,若你家裡人不同意咱們在一起怎麼辦?”
“那我就跟你私奔。不是都說了嗎?天涯海角,你去哪兒我就去哪兒。你愛吃粽子,我就開個小店賣粽子;你愛吃點心,我就給你做點心;你愛遊山玩水,我就隨你一路;你玩兒到哪兒,我們家的點心鋪就會開到哪兒。”
“不要家裡人了?”
“我已兩次放棄他們,不差第三次。”
漸行漸遠,隱隱約約傳來小蓮的笑聲。
從此、從此……就這樣手牽手一路走下去……
執子之手,可惜,不能一起偕老。
直等到他老邁了,雞皮鶴髮……雙腿一伸,這回就真要累她來尋尋覓覓了。
那時,又會是何等盛世,怎樣一番光景?
老天啊……是否會再給他們機會?
五年……
十年……
十五年……
又一個二十年過去了。
人世猶未有太大變化,天下還是李家的,只是太宗不在了。這天縱英才的君主,最後也過不了鬼門關。挖空心思調製各色丹藥,只怕幸福不能長久,一心期盼長生不老,基業永固。沒成想,長命的寄託倒成了催魂辣手,雜丹吃多了,中毒身亡。帝位順理成章傳給了他兒子。
民間百姓沒這些奢望,他們只盼在活著的時候可以幸福安康。只有家業的承襲,倒是與皇家無甚區別。
行蘊家也經歷了一次變換更迭。母親死了,行書全權長管家業,幾年前一場疾病,行書也被打倒,纏綿病榻,只得召回帶老婆四處雲遊,滿天滿地開點心鋪的行蘊。
春節時,他們終於回來了。大家都很詫異。
這兩口子,算算也是四十歲的人了,連孩子都十五六了。卻還是當初的少年模樣,不見一絲老態。
第9章(2)
長安的冬天非常冷,凜冽的風雪鋒利刺骨。
屋子裡生了炭火盆,烤紅的木炭,噼啪作響。小蓮抱著手爐坐在炕上吃橘子,旁邊窩團棉被,被子裡露出一張白生生的小臉,瞧不出是男是女,眉目五官倒像極了小蓮。
“娘!”剛剛發育的小公鴨嗓,粗粗咧咧。這原來是個“他”。
“我也要吃。”
小蓮低頭瞪瞪他,把最